郑文垂下眉眼,抿着嘴角,并未说话,袖口下的手指却在不停地摩挲着另一只手的虎口处。

郑州见对面的少?女沉默不言,勉强有些倔强才从?一侧拿出了一份书简和布帛,站了起来,放在郑文前面的案桌上。

郑文这才抬眼看向郑州。

对方说道:“此书简是阿兄托郑源在三年前交到我的手上,嘱托我在见到你时交予你,旁边带血的布帛就是那份过继文书。”

郑文看着面前的一卷逐渐和一卷边缘已经磨损,外表还有暗色血迹的布帛,眼中情绪复杂,不过却并未打开,她在郑州的目光下,将书简和布帛收起来拿在手上,然后站了起来笑着对郑州说天色已晚,她们?姐妹有些乏了,要先行离开。

七娘子却不明?白郑文用意,却还是站了起来,跟着郑文说了这句话。

郑州虽有些惊讶,却还是点了点头,吩咐仆人送郑文两人回房。

不过,等郑文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回头,笑着对郑吉说道:“小?阿吉,明?日来找阿姊玩吧,你季父平日太忙,夜间也疲倦了,以后有学问方面的问题可?以来询问阿姊。”

在这一瞬间,七娘子察觉到郑州看向这边的目光变了一下,片刻后却还是面带微笑俯身对着身边的郑吉道:“你娥姁阿姊说的有道理?,阿吉,你明?日就去找你阿姊玩吧,你阿翁对你的几位阿姊在学问这方面要求极为严格,比起其他府中的郎君也不遑多让。”

郑文听到这句话后才笑了笑,转身带着七娘子跟随仆从?离开。

出门时,她抬头看了眼夜空,繁星密布,还有半轮月亮悬挂高空。手中摩挲着木绳已经有了磨损的竹简,郑文心想明?天应当是个好天气,适合在院子中寓教?于乐。

一路上,七娘子还算有心眼,看见前面有仆人引路,并未多问,沉默着跟着郑文进?了院子,等到那些仆人都离开时,看见点亮了灯火在院子里迎接两人的阿苓,她才松了一口气。

“阿姊,你刚才出门时为何说出要教?导、那位念书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一瞬间在阿姊面带笑容的问话下,她感觉当时气氛有一瞬间的变化。

郑文带着两人进?屋,问过阿苓霍仲就被安置在院子不远处时,她才漫不经心地回答七娘子的问题:“我只不过是我觉得我们?的阿弟和他的季父关系太亲近了,这样不好,不利于我们?建立和他的关系。”

七娘子不满,她还未想明?白,“有什?么好建立关系的,不过一小?屁孩罢了。”

她自从?知道那位郑吉便是阿翁过继给?她们?的阿弟后,心里一直都不太舒服,现下听说阿姊要亲自教?导那个小?孩,更是有些郁郁寡欢起来。

郑文却是对着七娘子满怀深意的笑了,“七妹,你这样想没关系,可?是有的人不能这样想。”

她那位季父对她们?虽是友善,可?未必没有其他想法与心思,郑文一向觉得人是两面动物,就拿她来说,有时候遇到一些事情时都不免做出自私的选择,她也就更不敢全然相?信她这位没见过面的季父了。

而且她那位过继的阿弟郑吉,按道理?来说,距离郑勷过继文书过来已有三年,可?郑吉在慌乱之下仍叫郑州为阿翁而不是季父,说明?对方教?导并不严格,平时根本未注意称呼这方面的问题,实在是很难不让郑文怀疑对方是否有其他的心思。

也许是无意,也许是故意。

她也不能确定,但既然郑勷已经把郑吉过继过来,而郑州又说是为了她们?姐妹好,她何不把这位过继过来的阿弟掌握在自己手中。

第90章 主妻和媵妾

现在夜色已深,温度降了下来,郑文进了屋子,都依旧能?感觉到冷意?。

内室的床榻都已经被院子里的仆人安置好,不过郑文并未看见到院子里郑州安排过来的那?些粗使?仆从,把七娘子打发去洗漱后,郑文自己洗漱好出了侧间就看见七娘子已经洗漱好,换了一身衣裳,头发还有些湿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