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2 / 2)

了?”

“嗯,我发现的那次,他兜里揣了两串五帝钱。”陈藩摊开手,朝什么也没有的手掌心里看了看,“那东西其实不值什么钱,但后来我凭记忆把各个房间里的东西清了一遍,手串玉坠子这些就不说了,二楼东屋佛龛后面,丢了个拇指大的象牙佛塔。”

贺春景目瞪口呆,这搁在谁家都不能善了,要不是当时年纪小,那吕忠现在估计还在局子里蹲着呢。

“你没报警吗?”

“报警也不能拿个初中生怎么样啊,他根本不知道那东西值多少钱,低价卖了,叫他赔都拿不出钱来赔。”陈藩耸耸肩膀,从石头缝里揪了根草蹂躏,“我把他揍了一顿扔出去了,据说他那天走了半宿才从这走回家里去。”

贺春景点点头,但很快又反过味来:“这是他做错了事,他后来凭什么跟你生气啊?”

陈藩把手里揉成青绿色一团烂泥的草叶子丢下来:“他问我,我家又不缺钱,那些物件摆着也是摆着,可是他拿去卖了,就能多给他妈买一个疗程的药,为什么非要点破他。”

“那银行的钱还都放着呢,他怎么不去抢银行啊?”贺春景忿忿道。

陈藩扑哧笑了:“巧了,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然后呢?”

“那显然是没能说服他啊。”

“啊?”贺春景不理解,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还有人搞不明白,“然后他又干什么啦?”

陈藩抬头朝别墅四楼的某一个窗格望过去,叹了口气:“拜他所赐,全年级都知道了我有个疯妈。”

一个面临着家庭和升学双重压力的初三小孩,在发现自己得了某种不知名心理疾病的同时,被身边的好友背叛,又要独自面对校园内的各种流言蜚语。

这得是多么的孤立无援。

贺春景感觉自己的心尖被人用指甲狠狠掐了一下,那种尖锐又刁钻的刺痛伴随着战栗一路传达到眼底,转化成一阵软绵绵的疼惜。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像是会吃哑巴亏的人吗。”一抹坏笑从陈藩脸上化开,他曲起一条腿,胳膊架在膝盖上,“中考那天,我叫人把他关在网吧厕所了,准考证撕碎了当面从马桶冲下去的。”

贺春景张着嘴巴仰面看陈藩。

陈藩高高坐在山石上,天光洒金似的照下来,他像个傲然坐在自己领地上的王,无惧亦无怖。

贺春景不知道陈藩究竟把内心淬炼得有多强大,才能熬过这一切,才能如此坦然地提起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又想到自己。事已至此,是否今后自己也将成为陈藩生命中的一道陈伤?在多年后的一天,陈藩也会像这样云淡风轻地和他人谈论起自己吗?

正在他发呆的时候,陈藩从假山上一跃而下,跺了跺脚,极自然地朝他伸出了手。

“啊?”贺春景还兀自沉浸在神伤之中,被陈藩这一伸手给打断了。

“东西呢?”陈藩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