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名让归来堂护送,更是一种警告别打这份情报的主意。
章月回琢磨了半天,心里得出了一个结论,这趟完颜蒲若回来,谢却山大概凶多吉少了。
这本来跟他就没什么关系,麻烦的是南衣在船上。其实也没那么麻烦,强抢回来就是了,但章月回自个心里过不去,他觉得这么做了,自己就永远输谢却山一头了。
输人不输阵,他得为自己留好翻盘的余地。
他自信地认为,在南衣心里,他和谢却山的地位是一样的。
反正谢却山这么一个不要命的人,英年早逝就是他的宿命。他迟早会成为南衣的回忆,整个后半生,都是他章月回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对于谢却山,他什么都不打算做,静观其变,浑水摸鱼,对他而言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把南衣骗回来。
正这时,另一则密报就送到了他的手里。
咔哒一声轻微的机关咬合声,镣铐打开了。
南衣自己也没想到这次居然会成功,缓缓地,难以置信地仰头看谢却山。
“成了?”南衣张大了嘴巴,三下五除二地把铁链扔到一边,不确定地摸了摸谢却山的手腕子,再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手。
很痛,是真的。
谢却山也有些惊讶:“成了。”
南衣一下子雀跃起来,拉着谢却山就往跑。他终于跨过了那扇出不去的门,来到了宽阔的甲板上。
她使劲晃着他的手,再也没有讨厌的窸窣声了,她的笑脸在混着阳光的江风里熠熠生辉。
而有些事情,到了这一刻,也必须放到阳光下说清楚了。
“谢却山,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南衣明媚地笑着,却也无比认真地看着谢却山。
他说他不想求助秉烛司,不想暴露身份,她理解了,有些情绪已经横亘在那里许多年,他原谅不了自己,也不想让那些旧人们为难。他带着自暴自弃的念头,而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送死,所以她做了她该做的努力。
期间是渺茫的,她根本没有底自己能做到哪一步,也刻意地避开了这个尖锐的话题。但现在,镣铐没了,他可以重新选择了。
“你想要什么样的以后?”但谢却山没有直面她的问题。
“我不要你死。”
他偏了偏头,稍稍避开了刺目的阳光:“为什么?”
她回答得很认真:“如果你这样死去,于我而言,这个世界的正义就崩塌了。”
从她独自一人窥见他真貌的那一刻起,她就无法置身事外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被他影响着,这是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
他必须要得见天日、长命百岁,他必须要万众拥戴、封侯拜相,这才是这个世界最朴素的公平。
最坏最坏,也要马革裹尸、捐躯沙场,无论如何都不能默默无闻地在这里死去。
但谢却山竟沉默了。
南衣心里又有点没底,耍无赖地补了一句:“总之你要对我负责。”
谢却山笑了笑:“总该想想,离开这里之后要往哪走吧?”
这句话立刻点亮了南衣的眼睛,清澈的眸子里还闪烁着几分幸福的诧异。
“你愿意一起离开?”
谢却山举起被南衣抓住地手腕:“有些人这么费劲要救我,总不能让她失望吧?”
南衣高兴极了,看看谢却山便忍不住咧嘴笑,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上,在甲板上激动地转来转去,最后趴在船舷上,朝着空旷地悬崖呐喊。
“看腻了我们要走了!”
谢却山含笑看着南衣,目光里有种异样的笃定。
……
镣铐一除,他们离开这艘船就变得容易起来。明日等送饭的人一来,便将人拍晕,抢了他的船,趁机逃跑。
谢却山和南衣约定好了,离开这里之后,暂时不回沥都府,免得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