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别跑了,留点力气爷疼你。”
岐兵们大笑起来。
那个岐兵直接将南衣拖到树后。
此刻南衣就是任人宰割的砧上鱼肉,她听到身上衣帛撕裂的声音,寒风一下子便钻进了肌肤。她瞬间只觉浑身汗毛竖立,脑中一片空白。
南衣哭着胡乱挣扎,手摸到了一块石头,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用力抄起石头往岐兵头上一砸。
岐兵被砸得蒙了,踉跄着后退几步,然后软软地倒在地上。树后还暂时无人注意,南衣飞快地用岐兵腰间的刀刃割了手里的绳子,拔腿就往江边跑。
此处是曲绫江下游渡口。曲绫江从虎跪山中流出,两岸群山环抱。
只是近日江上往返的乌篷船变少了,漫天的雪扑向江面,压弯了江边的枯枝,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几乎要裹住这片山河。
天近黄昏,山头依然没有一丝日光,空气里那片肃杀的白隐约有暗下来的趋势,呈现出某种灰寂。
南衣跑到渡口处,才看到岸边坐着一个男子。男子头戴斗笠,手拿鱼竿枯坐着,身边放着一只鱼篓。
南衣满心急切,也没想太多,直直朝着男子奔了过去,跪在他身边求助。
“公子,救救我。”
水面上一圈一圈的涟漪传过来,谢却山连头都没抬,只是置若罔闻地盯着鱼漂,等待着他的鱼上钩。
第2章 寒江雪
南衣这时才觉得有些古怪。
这公子似乎在这里钓了很久的鱼,而此处离她方才被商贾打、被岐兵欺辱的地方并不远。
那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听不见,他若愿意救,早就出手了。
谢却山的鱼漂一动,他猛地提竿,只见一条大鱼咬着钩扑腾这是他近日来钓到最大的鱼了。他神情舒展,伸手准备将鱼从鱼钩上取下。
南衣回头地望了一眼即将追上来的岐兵,渡口一览无余没有遮挡和藏身的地方,她已经走投无路,最后一点希望只能寄托在这个男人身上。
她满眼哀求地仰头望着他,试图唤起他的怜悯。
“公子,求您救我。”
谢却山平静地垂眸,目光落在南衣脸上。
衣衫褴褛、浑身血污的少女,乍一看灰头土脸,然而一双眼睛清澈动人,细看竟是三分媚骨、七分清纯,破碎的衣衫贴着肌肤,刚长开的身段若隐若现,难怪那几个岐兵见色起意。
偏偏谢却山最厌烦这种柔弱无骨的女人,眼中没有一丝情感,继续手里的动作,将他的鱼放入鱼篓。
“既然不想委身岐人,那不如自戕明志吧。”
谢却山淡淡地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掷在地上。
南衣愣了愣,盯着那把匕首,脑子有点蒙。面前的男人无动于衷,她在他眼里看不到一点慈悲。
身后凌乱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她知道自己能选择的路不多了,她哆哆嗦嗦地朝匕首伸出手,却怎么也没有勇气握紧它。
“还敢跑,不想活了?”
岐兵的手按在南衣肩头,南衣猛地转身,用尽浑身的力气将匕首插到岐兵手臂上。
岐兵嗷地痛呼一声,捂着手臂退开几步。
南衣拔回匕首,坚决地扭头跳入江水中,江面浮起几丝血痕。
岐兵气急败坏:“臭娘们!快来人!给我追!”
少女的举动微微出乎谢却山的意料,江面上溅起的巨大水花也终于激起了他的一丝怜悯。
谢却山抬起头,最后的天光落在斗笠下的那张脸上,容貌一览无余。他没有表情地看向骂骂咧咧的岐兵。
涌上来的岐兵们看到谢却山忽然愣住了,在他们张口之前,谢却山吐出一个字。
“滚。”
这个字有如千钧重,竟让那群岐兵落荒而逃。
南衣攀着水边的乌篷船,从江水里探出头猛吸一口气,刚准备重新潜回水里,却看到江边的岐兵都跑了,只剩下谢却山一人,突然有点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