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口气,感觉自己恢复了些气力,手搭着电梯的边沿,才勉强站了起来,踉跄得往外走。

三楼是漆黑的,如同宇宙里的黑洞,只有远处一个房间漏出些光亮。我能够感觉到,那阵蛊惑着我的罂粟花,医我的药的源处,就在那里。那种找到源处的激奋,让我仿佛忘却了身体曾经因为疼痛而遗留下的暂时性的身体麻痹,扶着墙,跌跌撞撞得往那里行走。

房门留了一道缝,是光亮的来源,我毫无困难得就进了房里。我闭着眼睛,却能望到香气的来源,是一株娇艳盛开的花朵,耳边人的低语告诉我,我要采撷它。因着这是医我的药。

在我幻境的视觉里,我无限接近它之时,我的脚撞上了床板,这阵疼痛让我得到了短暂的清醒。我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半个身子爬到了房间的床上,在我的幻境里所看到的罂粟花,现实里是沉睡的宋俞。

此刻的她要比我曾所看到的更加娇柔脆弱,且具有我曾看不到的蛊惑。我不想再因为无度的欲望和人发生关系,但即使是眼前具有极强蛊惑性的人,也让我能够区分她对我的蛊惑所勾起的欲望,是在于哪里。

我想把她连人带骨得吞入身体里,是这样的欲望。仿佛经过的那场疼痛不过是预先的演练,我找到了医我的药,是我早该寻觅,却忘记寻觅的。而现在,它在面前人的身体里,在她某个也许跳动或者隐藏着的血脉里。是魔鬼在耳边的低语,通过表现出的香气,引诱我、诱使我,得到撒旦给予的极乐丹。

即使这短暂的极乐将面临着无穷无尽的罪行付出的后果,是地狱十八层火炉百年的恶刑与折磨,也在所不惜。我禁不住用情不自禁的眼扫过宋俞娇嫩肌肤的每一寸,仿佛能看到她脖子底下跳动的生动血脉,看到幻境里那盛开的罂粟花上沾染的露珠。

我低下头,离那医我的药,我的罪恶之源越来越近,直到我的手忽地被什么扎了一下。我抬起手,发现先前不自觉把手放在宋俞的枕下,在那边上是一个空的针管。

我好似忽然晃过了神,回过头,对上靠在门边的沈瑾秋。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也许一直都在,但当时的我看不到。她的神情不是如同先前看我那番漠然,像是久远的仇恨即将得到消解,却又略带不免带些犹豫的停滞。

她注意到我的注视,神情微微一变,眼里的犹豫不复存在了,转而代之的是轻视与坦然。

灯骤然暗了。

敏锐的听力,让我在房间暗下来前,听到了灯光的按钮被按动的啪嗒声。随之而来的是门被关上时机关的悄然落锁。

随着房间陷入黑暗,我的眼前忽地又出现了那白色的天花板,边上拿着记录表高高在上俯视着我的白大褂女人,和耳边她冷静的声音,“6号被试适应性良好,唤醒2号,进入临床实验...”

我睁开眼,再回到漆黑中。黑暗里,我听到自己的喘息声。宋俞似乎醒了过来,感受到我在她耳边的呼吸,她别过头,唇意外擦过了我的脸。

肌肤的触碰间,先前那股隐约的欲望又升了起来。我试图说些什么,喉咙里发出的音节却是完全嘶哑的。

我努力让自己把那种不可理喻的想法赶出大脑,但药剂的作用太强大,稍微一个没克制住,我的脑子就被潜意识所支配。

好一会,我才挣扎着爬起身,试图往后退。但身体麻痹的副作用再次表现出来,我没能站稳,却是从床上摔到地面上。脚好像扭了,我吃痛得皱起了眉。但脚上的疼痛并没有让我的脑子遗忘近在咫尺的一切。甚至空气里那种蛊惑人的香气越来越浓郁了。

不知道沈瑾秋是给宋俞注射了什么。

我的脑子被这种气味环绕着,有那么几次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再次往床上的宋俞扑去。我的手指攥着手心,指甲印到了手心的肉里,到了出了血的程度,也仅仅是让我稍能保持些理智。

这时床上传来了响动。但房间里黑漆漆的,我什么也看不到。

下一刻,我的脚被踩了一下。     ⒊2O3359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