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望着我:「侯爷睡得可好?」
许是刚醒,他嗓音慵懒,低低柔柔的尾音缠上耳尖,直教人红了脸。
我直接一个猛子扎进了被里。
我算是明白何为烽火戏诸侯了。
就凭刚才萧鹤重那一笑,别说点烽火了,他把我点了我都乐意。
5
昨儿个刚到家,就收到了丞相府送来的请帖,宋柳的及笄礼就在五日后。
到了赴宴那天,萧鹤重作为将军夫人,是要陪我去的。
在府中时,我从不让他点唇描眉,穿姑娘家衣衫。
马车上,看着萧鹤重耳边的坠子,头顶的步摇,我心头忽然萦绕起一片烦躁。
这些东西,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
萧鹤重转头看来,温声问道:「侯爷心情不好?」
我眉头紧锁:「这坠子你戴着不好看。」
萧鹤重抬手凑近耳边,轻声道:「侯爷不喜欢,那我便摘了。」
我握住他的手腕,恶狠狠道:「这步摇我见着也烦。」
萧鹤重不恼,搁下手里的坠子,就要去摘头顶繁琐的步摇。
心口的怒火像被添了一盆火油。
我继续道:「我若说,我瞧着你身上这身衣裳也碍眼得很,你又当如何?」
萧鹤重静静地看着我,他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我。
只是低垂着眉眼,修长的手指,去挑腰间的衣带。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我心里一紧,忍不住骂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我想在他身上看见反抗。
可我竟然忘了,他若能反抗,他又怎会出现在我的卧榻之上?
我按住他手,后悔道:「是我错了,我失心疯了才会想着逼你。」
话落,只听一声轻叹:
「侯爷,这些都是我愿意的。」
我惊愕地抬头看去。
不等再言,马匹嘶鸣,传来小厮的通报:
「玄衣侯偕夫人到!」
萧鹤重整理好衣衫,眸光悠悠似水,忙道:「侯爷不必难过,妾愿意的。」
那对搁在桌上的耳坠,他到底是没有再戴上去。
女眷待的地方和男人们待的地方不在一处,进了府门,我就和萧鹤重分开了。
我不善应酬,脑子里没有山路十八弯,斗不过那群千年老王八,喝了几杯酒,就借口离开,寻了一处无人角落透透气。
我疲惫地揉揉眉心,不知道萧鹤重在那边怎么样,听说女眷们的勾心斗角,一点不比男人们差。
想来他那边也是难捱。
腿边一紧,我低头看去,不知谁家的小孩,正抱着我的腿,怯生生地看着我。
我蹲下身,捏捏他软软的脸,问道:「找不着你爹娘了?」
泪花在小豆丁眼中打转:
「不是的,阿娘,阿娘是去给我买糖果子了。」
我脑子一抽,脱口而出:「糖果子?哈,你娘不要你啦。」??
小豆丁强忍的泪水瞬间决堤,哭得脸红脖子粗的:「才没有!你骗人!」
我瞪大了眼睛慌了神。
这话杀伤力这么猛?那改日我去战场上吼一嗓子,是不是能吓退一些童子兵?
一道人影拢了过来,小豆丁被人抱起。
我抬眼便看萧鹤重轻拍着小豆丁的后背,低声哄着他。
我有些尴尬地起了身。
不多时跑来一个下人,看样子是小豆丁的乳娘,她将小豆丁带走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萧鹤重微微叹气:「侯爷如此不会哄孩子,日后若是有了一儿半女,可怎么办?」
我挽着胳膊,靠在柱子上,不在意道:「什么怎么办?你又不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