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晏想着江声,始终无法入眠,最后从御榻里侧堆得锦被下面,拿出了一本书。
百花谱上的那些画,朝阁老早就烂熟于心,这是一本新书。
朝晏随意翻着,突然看到一幕,那细长的锁链锁着画中人。
江声一向纵容他,等到对方班师回朝,是不是也可以用上这锁链?
大梁天子,成为他的阶下囚,只能仰望他,依附他。
这样的事,多好啊。
……
之前江声就说过,他一旦离开京城,内阁那些资历深厚的阁员就会给朝晏暗中使绊子。
这话不到三日就成真了。
户部尚书曾经是朝晏的直属上司,对于这位青年阁老,他比其他同僚要了解一些。
皇上对朝晏确实很是宠信,他看着都眼热。
不过朝晏处事经验老道,在政事上的手段并不亚于内阁的其他人,甚至因为年轻,有些事做起来比那些保守的老臣好多了,没有那种腐朽的感觉。
户部尚书欣赏朝晏是一回事,但他不准备偏向这位年轻首辅。
心中嫉妒他年纪轻轻就成为内阁首辅,这是一个理由。
最主要的是,户部尚书很想知道,他们那位英明神武的皇上,到底是为何选择朝晏继位首辅一职?朝晏又能否让他们真的心悦诚服?
他们今日议得是如何安抚今夏水患后,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
朝晏让他们按照之前的章程来,当即便有人提出异议。
“朝阁老,今时不同往日,皇上北征鞑靼,我等必须安定后方,保证粮草等军需。”
“若是按照以往的章程行事,一次两次倒还好,可是我大梁疆域辽阔,天灾这些非人力可以阻止。”
“长此以往,皇上这些年推行新政积攒下来的银钱,怕是会被掏空,我等还如何保证前方将士们的军需。”
朝晏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吏部尚书,也是如今内阁资格最老的阁员。
上一任内阁首辅林仲伦下狱以后,按照资历,他是最有可能继位首辅的人。
“周大人任职吏部,掌管天下官员的任免考核,对于户部诸事一知半解,倒也不奇怪。”
朝晏坐在首辅的那把椅子上,有些懒散地撑着脸颊,面前的桌案上摆满了奏折。
“据本官所知,天统十五年,大梁税银超过七千万两,各项支出五千三百六十万两,结余一千六百多万两。”
“这些年来,皇上对于受灾地的百姓皆以仁政对待。这皇上还没有到北地,周大人就想要推翻皇上过往的仁政,这是对皇上积怨不满吗?”
吏部尚书立即拍桌怒道:“朝阁老,本官对皇上一片忠心,想着前方的将士,你怎么能如此污蔑本官?”
朝晏冷笑了声:“所以,周大人的意思是,为了前方的将士,就要苛待后方的百姓。”
“这几年税银皆有结余,周大人认为在国库充盈的情况下,要对受灾百姓们严苛以待。抱歉,如此行事,本官不能苟同,诸位大人觉得如何?”
朝晏知道内阁的其他人,都抱着看戏的态度冷眼旁观。
没关系,以百姓之名,就能名正言顺把所有人都拉下来。
想保持沉默,不行。
其他阁员可不想有个赞同苛待百姓的名义传出去,纷纷表示朝阁老所言甚是。
接下来的两个月,这样的事时常发生。
不止是内阁的人,还有朝中那些资历老的朝臣,都明里暗里的给他找麻烦。
十月底的一日,与阁员们议事时,朝晏突然晕了过来。
伺候在外的小太监连忙去叫了太医过来,一诊脉,太医便道朝阁老劳累过度,才会突然晕倒。
小太监在旁边哭着喊道:“朝大人这几日忙着朝政,已经有三日没有回府了。”
这一喊,没多久,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新任的年轻阁老,忙得都累倒了,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