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了他是桓玄,越听永安的这番话有理,也就越是该当将他杀了才好。
一个拿捏人心如此到位的奇才,绝不可能甘愿守在臣子的位置上,既然迟早要变成敌人,为什么不趁着他还弱小的时候就将人杀死呢?
反正他已经中了一剑,能不能治得好,有操作的余地。
偏偏桓玄是个死脑筋,眼看就这么被永安说服了。
可同在天幕之下的桓玄,却没打算如拓跋珪所说,认下这个性格缺陷。
他扪心自问:“我是这样的人吗?”
好像不是。
这很不对劲!
他不信,在明知道对方有才,还是谋划全局的大才,又知道对方心怀算计的情况,他还会如此“大度”地接受这个“共犯”的说法。
除非
除非他觉得,永安对他来说,是绝对安全的。
“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会让我觉得毫无威胁?”桓玄忍不住出声,朝着卞范之问道。
“您的家人?”卞范之迟疑了一瞬,勉强翻出了一个答案。
桓玄忍住了吐槽的冲动,只问:“别给些你自己都不信的答案。我哪位家人有这样大的本事?”
他父亲死得早,有才的叔父桓冲又又如天幕所说,做了晋朝在迎接北方大敌战役中的中流砥柱,却也毁掉了他们桓家在当时再进一步的机会。
导致他成年后收回荆州兵权,都变得没那么容易。
要真是他的亲族里出了这么一位奇才,他还能不知道吗?
“那便是体弱多病,不堪重负的情况?”卞范之又猜。
若是永安走两步路就要咳一口血,仿佛下一刻就要直接魂归九天,那确实没人会觉得他有君王之姿。
桓玄:“”
这是个理由,但出于直觉,他并不觉得这个答案靠近事实真相。
到底是为什么呢?
疑惑充斥着他的思绪,让他近乎烦躁地将手边的公文都给推开到了一边,正撞上了一份从前方哨站送回的战报。
“咦?”桓玄坐直了身子,眼中掠过了沉思。
这封战报,在入夜之前他曾经拆阅过,其中写的是历阳近期的布防调整。
虽然相比起久经沙场的老将,谢道韫的手段还有些生涩,但毫无疑问,她已挽回了谢琰兵败后历阳的谈桓色变,让那头变成了一道拦截桓玄东进的重要关卡。
如果说,朝廷会选择委派谢道韫作为前来“和谈”的使者,已大大出乎桓玄的意料,那么,谢道韫不止担负起了使者的职务,还做得相当出色,就更是让桓玄意外。
这不只是因为一位长辈打破了晚辈心中的固有印象,让人惊愕,也是
且慢!
桓玄忽然目光如电地朝着天幕上看去。
以谢道韫为例,什么样的人最有可能让他毫不设防,觉得对方无力与他相争,无法出现在朝堂重臣或者是帝王的位置上?除了至亲之人,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女人。
若是将永安的性别从男换到女,那么他先前想不通的那些问题,也就全部迎刃而解了!
有没有这样的一种可能呢?
从头到尾,都不是“他”,而是
“她”!
【“共犯”这个说法很成功,起码它换来了一个保持住当前平衡的君臣相得局面,但谁是君好像都说得通。起码在目的上,两人是统一的。】
【桓玄遇刺事件,非但没有为江东士族除去那个恼人的对手,反而让他们落入了愈发危险的处境中。】
【桓玄可不是昔日要与江东世家妥协的孙权啊。他自己手握兵权,也已经抢占了先机,又有永安为他出谋划策,此时从刺杀中缓过来后做出的第一个反应,是要尽快促成荆扬一体,瓦解境内的不安定因素。】
【在他养好了伤后,便再一次举起了屠刀。】
【朝中的北方士族力量对此有所不安,但怎么说呢,或许他们也对桓玄的一部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