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什么都没有说过。”

温父顿了顿，脸上的表情也有点沉重了，他摸了下鼻尖说道：“其实我是少数民族，当地重女轻男，是母系社会，我从小是奶奶带大的。”

“我家受过你妈妈家的恩惠，我奶奶就让我跟她订婚了。后来高考，我考上国内最好的大学，那个地方只有我读书读了出去，她把家里喂的牛羊给卖了，去镇上给我汇学费。”

“我当时跟她说了我贷款上学，可她觉得我在外面不用靠她了，会跑，结果第二年她就从山里出来了，过来找我。”

“我当时还在上大一，她来了之后就开始找工作，自己跑去酒吧里打工，一开始就真的是太单纯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当陪酒女，还很高兴的告诉我她赚了很多钱，可以养我上学。”

“我跟她说让她别做了，她嘴上答应了，自己又跑去偷偷做，她就说这都是为我好，可我真的越来越受不了她这样。”

“所以我大学时期就开始想尽办法赚钱，我努力搞人际关系，绞尽脑汁创业，大学毕业，有师兄给了我一个项目，能赚到钱，但我必须得出国一两年。”

“当时我手里的钱根本不够带她一起去，就想说让她在国内等我，她又不信我，觉得我在国外肯定会找其他女人，结果自己扎破避孕套，用怀孕来威胁我让我放弃。”

“我再也受不了她了，就删了她一切联系方式，可后来回国想再去找她，她简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温父对温亦斯完全坦诚了当年的事，父子二人看起来始终都非常冷静。

温亦斯就像听了别人的事一样，神情毫无变化，而温父也只是认真的在告诉他那些他早该知道的事。

“亦斯，我知道你在那个那个教授家里，七年来都过得很不舒服，但你现在应该也看出来了，你金阿姨不是坏人，你妹妹也不是坏人，她们母女俩都很善良，心地很好，她们会拿你当亲儿子跟亲哥哥来对待的。”

“我希望我们都能够看长远点，多想想未来的事，你以后永远都留在这个家里，我们一起来做真正的家人吧，好吗？”

温亦斯喉结动了动，没有看他，最后只说了一句：“谢谢。”

“你还有什么苦衷吗？”温父皱起眉头，凝视了他很久，才等到了温亦斯微微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只是对任何事情都不太抱期望。”

他看着温甜放在他手边的那袋坚果，“反正到最后一切都还是会变坏。”

0120 120?离别

几个带雪的节气过去后，温度就开始急转直下。

之前怎么求都不肯多来几阵的凉爽晚风，现在每天都开始不要钱一样吹，冷得傍晚的行人都忍不住拢紧身上的衣服。

阮妍约温甜出去了，这还是那件事情发生后她第一次主动约温甜出来玩。

她看起来已经好很多了，两人跟以前一样大手大脚的逛街购物，然后一起去喝冬天出的新品奶茶，很有默契的都没有提之前那件事情。

……也没有提她国庆假期之后，就再也没到学校里去上过学的事。

温甜看起来还跟以前差不多开心，阮妍看到她时嘴角总忍不住会往上扬起，她们一块捧着奶茶在街上压马路，看着街边热闹的氛围，发现几乎每个商家都挂出了节日促销的牌子。

“马上就要过元旦了。”温甜感叹了一声，“时间过得可真快。”

阮妍笑道：“你马上就要生日了。”

“还早得很好吗？我又不过阳历生日，除夕夜是哪天我就哪天过生日。”

阮妍沉默了片刻，说道：“甜甜，今年的生日可能要提前帮你过了。”

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蓝色的小盒子送给了温甜，上面绑了条绸带蝴蝶结。

温甜愣了一下，不解地转头看她，“为什么？”

“我要去国外上学了……手续已经全办好了，明天就一早就走。”

温甜呆呆看着她，眼圈慢慢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