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濯清困惑地敛下眼眸。

依照顾温景的性子, 若是知道书是他命掌柜留下的, 必定不会再碰那些书。

顾温景的反常, 反倒是让他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了。

一时之间,他竟然分辨顾温景是何用意,到底有没有原谅他, 又有没有准备接纳他的感情。

这段时间,顾温景好像很忙的样子, 接连几天都没有在府邸留宿。

终日的煎熬,让林濯清彻夜难眠,小岁夜这天,吃过酒,他遣退了下人,想要独自去见顾温景。

行至顾温景院落前,听到几道争吵声,顾温景面如寒霜的快步走了出来,眉头紧皱,透着些许为难,双眸冷得像是能结上冰,身影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林濯清听出另外一道声音是顾家主的,即便林家与顾家交情再好再深,他在这里不好多言,所以就算他清楚顾温景与顾伯父发生了争执,他也是躲在一旁,冷眼旁观。

顾温景出了顾府,

林濯清在府邸等了一会儿,迟迟不见顾温景回来,他便知晓今夜顾温景是不会回来了。

他不知顾温景因何时与顾伯父起了争执,但此刻顾温景身边少一个能够倾诉聆听的人,若他此时出现在顾温景的身边,顾温景是不是就会更依赖他一点?

前几日顾温景收下了他的书,这让他念头有些松动,总觉得顾温景的态度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了。

或许,这次就是一次不能错过的机会。

想明白的林濯清坐上马车,来到顾温景的私宅。

家丁见来人是与顾温景交好的林濯清,没有想太多,直接请林濯清进来。

林濯清行色匆匆,但来到顾温景紧闭的房门前时,他又犹豫了,脚步顿了下来。

但既然都来了,自然没有就这么回去的道理。

林濯清走上前,曲起手指,轻扣了两下门。

他见门是虚掩着,生出了几分私心,怕自己会被拒之门外,他不敢用力敲门,又等了极短的一会儿,便推门而入。

屋内熏着淡淡的檀香,安神静气。

林濯清在看到卧在软榻上的人时,顿时清理意乱,先前压制的情愫像是被冲出一道口子的堤坝,倾泻而出。

他的情感一点都不温柔含蓄,因为压抑得太久了,它们更像是蛇牙里的毒汁,会不讲道理的融入血液当中,剥夺生命并且将其占为己有。

晃动的烛光落在软榻上的人清瘦的背上,青丝垂落,松松垮垮的衣衫滑落肩头,露出捧在手心就会融化的肌肤。

半张任何画作都画出的侧脸,足以让林濯清失去所有理智,像是在沙漠中苦行了很久的人,见到了那唯一的水源,他会杀死所有与他争抢的人。

…………

顾远偷喝了一点酒,喝一会儿,睡一会儿,弄得自己满身的果酒香味。

他知顾温景今夜不会回来,更不会逼迫他读那些他看了头就疼的书,所以格外的放纵。

顾温景虽然教得极为有耐心,但顾远隐约能够感觉出来顾温景这是嫌弃他为人粗鄙,生着与自己十分相似的脸,但行为举止却处处与自己不同,顾温景看到这样的他,心中难以接受,就想要将他变得和自己一样。

可顾远偏偏不想要顾温景如愿。

他虽是想要顾温景喜欢上他,但是他心中对顾温景的嫉妒和狠还是占据了上风。

他拿着那种话本,指着书中的某页上的字,询问顾温景。

顾温景自小聪明过人,可以一目十行,过目不忘,顾温景只看了两眼,骤然面红耳赤的站起身来,拍掉了他手中的书。

过了许久,顾温景胸口起伏才没有那么明显,“我教你识字,不是让你来看这种书的。”

顾远挑眉,用书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潋滟的眼眸点缀着淡淡的微光,“我不看这种书,还能看什么书。”

顾温景对上了他的眼睛,似是想到了他出身青楼,眉头微拧,不发一言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