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顾远抱住了顾温景摇摇晃晃的身子,“那些杀手认不出你来,我们都能活下去,你先坐下,我给你包扎,明日我去附近的镇上,给你买些药,免得伤口发炎,这样你会更痛。”

“嗯。”

顾温景紧紧抓着顾远的手腕,意识到自己只能依靠顾远,没有一点安全感的他只能牢牢抓住顾远。

顾远从顾温景的衣衫上撕下几块干净的布条,抱住顾温景的脸,起不到太大的止血的作用,但是也可以让他不要看到顾温景这种恐怖的脸。

他绕到顾温景的身后,将布条系好,心情愉悦的勾起唇角,“先歇息吧。”

顾远其实恨不得顾温景这张脸快些发炎化脓生蛆,顾温景越痛苦,他就越是开心。

但他也不想要顾温景就这样死去,若是死得太过无声无息了,岂不是白费他的口舌 ,让顾温景心甘情愿毁掉自己的脸?

他要林濯清在他和顾温景中间做出选择,以及让林濯清知道,就算顾温景已经变得如此不堪了,可还是不愿意和他林家公子林濯清在一起。

第二日,顾远去到了镇上,原是想要去郎中那里拿服药,可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跟着顾温景在山洞里受苦?况且顾温景的脸被毁了,杀手认不出顾温景,他完全可以带着顾温景住到镇子里。

顾远寻了一个酒楼,吃饱喝足后,又雇了几个人高高瘦瘦、看上去平日里吃不饱的人推木车,与他一同回去找顾温景。

可他还没有赶回山洞,便瞧见顾温景扯下了脸上的布条,拨开拦路的荆条,踉踉跄跄地走在泥泞的草地上。

“温景?”

顾远诧异地看着顾温景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顾温景虽是到河边忍着痛将脸上的血污擦干净了,但一夜过去,脸上扭曲的伤疤又红又肿,顾温景的脸更加丑陋不堪。

“啊啊啊!”

顾远听到身后惊恐的叫声,回眸看去,被他雇佣来推车的男子面如土色地跌坐在地上,双腿无力蹬踹着,惊魂未定地想要快些远离这里。

顾远了然地收回视线,感受到身前的人顿住了脚步,清明的眼眸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惶恐不安,似是没有想到会将人吓成这幅模样的人会是自己,下意识地埋下了自己的脸。

在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他勾了勾唇角。

他是故意找了些没什么见识的老实人来给他推车,这些人没什么心眼,自然也不会掩饰自己的恐惧。

顾远觉得只是他自己看到顾温景这狼狈的一幕还远远不够。

他还清楚记得某年除夕夜的家宴结束后,父亲说待会儿会去找他。

他那个时候还小,还想要得到父亲的关爱和重视,便顶着风雪站在亭下,可等了许久,天都快蒙蒙亮了,却迟迟不见父亲。

他的鞋袜湿了,还是在小厮不断劝说下,他才愿意回到房间。

后来他知晓那日父亲没有来找他,是因为顾温景病了,父亲守在顾温景的床边,完全忘记了还有一个他在等待。

顾温景从很久之前,就将他珍视的东西夺走了。

顾远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觉察到的样子,快步走到顾温景的身前,担忧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受了伤,应该在山洞里等我回去。”

顾温景抬眸看着容貌清丽的顾远,干裂的薄唇就像是被粘在了一起,难以开口。

他昨夜发了烧,今早醒来在洞内找不到顾远,虽然顾远昨夜和他说自己要去镇上,但他还是慌了神,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了家世,连他最为迷恋的样貌也被他自己亲手毁掉了,他身上没有一点能留得住顾远,他害怕自己会被顾远抛弃。

惊慌失措的他离开山洞,到河边,拆下脸上的布条,看着水面上自己丑陋的倒影,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到了。

他快速地将脸上的血污清洗干净,以为这样会让他的脸不那么可怖,可事与愿违,伤口红肿,他的整张脸都肿了起来。

顾温景无心再去看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