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得内堂里祁侯一声低低咒骂,外堂中两人一惊。

一阵脚步声响,唯恐有人要从内堂出来,狼烟忙拉关关闪身而过,藏身于微散的两重帷幔之间。

关关自已习惯被狼烟拖来拽去,反正藏匿行踪这种事狼烟很在行,她老实巍豸自己的嘴巴就好。

关关欲侧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却被狼烟拉回自己胸前。

“会不会太近了?”关关尴尬道。

“不会。别乱动就好。”狼烟透过帷幕看了一下,这样的距离,不可能被祁侯发现。

“不动就不会吗?”关关仰头看他支支吾吾。

狼烟见她脸红的像柿子,才发觉他们讲的是两一回事,被她探究的眼神逼得窘迫,便恶意地黑着脸点点头。关关再也不敢多言,乖巧缩着不动。

听得里头祁侯吼道:“在我眼皮子底下十几年,突然说那是本侯的女儿?你以为我是好戏弄的吗?”

听到一阵脚步声近,人已出了内堂,吓得关关的心狂跳不已。

锦绣大屏风上,铜灯照出两条晃动的影子来,那是白露娘趴在地上抱着祁侯的脚苦苦哀求。

“贱妾不敢。贱妾做错了事,被夫人遣到柴院中,贱妾不过有怨。白露是我在柴院中所生,真的侯爷的女儿。这个,这个,大公子可以作证。”

“什么?你说祁风他知道?”祁侯俯身。

“嗯。白露九岁的时候,祁风将她带走了。那时大公子对贱妾说过,即使不能父女相认,今后也不会让白露受委屈。”

“果真如此?”祁侯将信将疑。

白露娘在点头。

“你的声音怎么也变成了这样?”祁侯奇道。

“夫人给我喝了药。”嘶哑的声音带着低靡的哭腔。

“为什么?”祁侯震惊。

“因为侯爷给我改了个名字叫‘解语’。”白露娘又道,“夫人却不知道,侯爷常叨念的解语花另有其人。”

“你是在要挟本侯?”

见祁侯不悦,白露娘连忙摇头:“贱妾不敢。不管夫人如何逼问,贱妾从未吐露过半个字,木雕上的秘密我也守口如瓶。一切只求侯爷为我做主。”

祁侯迟疑了一下,并未说话。

白露娘沙哑道:“侯爷是,不信我?”

祁侯仍未说话。

半晌,她垂头捂着心口道:“侯爷若肯认白露,贱妾死而无憾。”她拖着祁侯的袍脚求道,“白露是个好孩子,庞统领说她私闯地牢,她怎么会?是阿雉那孩子来找她,说夫人差她去地牢里为吴氏送些吃的。那孩子不敢独去,便叫白露陪她。白露一定是被冤枉。”

祁侯仰头叹了一口,负手道:“你且先回去。此事我自会斟酌。”

“不。求侯爷开恩!求侯爷认了白露吧。”

沙哑嗓音如幽咽未绝,画屏上她的身形是暗影堆叠。

她颓然半卧于地,微仰起头,忽然双手交握,抬起一柄尖刺,毫无犹豫,插入自己的脖颈。

“侯爷现在可信了吧。”

血喷了出来,柱子铜灯都是,溅上画屏,瞬间污浊了那片锦绣山河。

章节53

关关听见舅舅祁侯疾呼,却没听见自己的尖叫,原来狼烟已捂上了她的嘴,恍惚间眼前被水雾模糊起来,只听见狼烟在耳边声声说着“别怕”。

有人闻声跑了进来,一片混乱。

关关被狼烟悄悄带出了那片青色帷幔,回头看到白露娘被人抬了出去,手里似还紧紧捏那柄带血的蝴蝶金钗。

出了书房的院子,两人不敢明目张胆地从回廊走脱,而是冲着旁边院子里的小路去了。不一会儿,远远地望见祁侯带了人也出了书院,往栖梧院的方向去了。

关关绷紧的神经这才松了下来,身子软软的,就着一旁假山靠着。

“怎么了?”狼烟有些担心。

关关红着眼圈淌泪,把他的心全揪了起来。看着她微张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