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太后生气。可不?色胆包天哪。关关也怒视小七里,没想到小七里还敢抬头看人,他瞥见了关关,似被吓了一跳,却又马上将理直气壮摆回脸上,真是一点做贼心虚的丢脸劲都没有。
“不过人年轻,倒也合适。”太后似自语了一句。
关关垮了小脸,这是年轻的问题嘛?她哪里知道太后的想法。梁老太师老想着把孙女嫁到宫中来,就身家背景来说,梁言倒可以为后,可是太后却老大不愿意,一则梁家与永翼侯私交甚深,二则听说那丫头每日舞刀弄棒,没事就穿个男装出游,英姿飒爽并不合太后的眼缘。有人要娶自然最好,可这小七里梁家怕是连个正眼都不会给的,怕是要另找个世家子弟来搪塞。
太后叹了口气,让人将小七里给请了出去。
这事算是黄了,外头小七里失望而走。
见太后不语似在恕貅什么,关关有些着急又不敢打扰,无聊地揪着坐榻上的毛皮垫子,以此纾解内心的烦躁。
忽听得太后道:“我这毯子若再被这么揪下去,怕是要秃了。”
关关这仔细一瞧,才发现这是白狐皮,不知猎了多少白狐才织了这么一大张。摸着柔软温暖,心里不由喜欢起来。
太后道:“这是去年燕国送来。虽是好看,却不如熊皮暖和,放着也是摆设,你喜欢就拿去吧。”
关关顿时眉开眼笑。她本要去见王上,听说王上和公子烨打猎去了还未回来,她更是开心。被太后留宿于重华殿中,她裹着白狐皮无比香甜地睡了一晚。
次日清晨,太后让人给她收拾收拾,便要送她出宫,虽向挽留,可记起从前燕惊说过“这孩子最是依赖,被人护惯了,只怕对风浪连招架之力都没有”。青媚想了想,没留她,只是对关关笑言:“若真有心上人,让我见见,我给他个官儿做。”
狼烟会不会想做官啊,虽然是裙带关系,不知他意下如何,会不会觉得太拘束?关关还真就考虑了好一番,抬头见太后深意一笑,顿时局促地红了脸,忙跟着祁侯爬上车,连那张白狐皮都忘了带,最后还是太后打发了人送到侯府上去的,来人到燕燕居传了话说太后让她“日后常到宫中玩玩”。
关关就这么得道□了。
没两日白露就搬到正宅中的绣楼里去了。关关不愿去正宅,她喜欢燕燕居的清静,可如今连吃个饭都有两排人左右伺候着,让她食不下咽。于是,她便把那些人都遣去照顾阿雉。阿雉眼下需要人照顾,自她被关关从钱茂那里带回来以后,就常常傻傻呆呆地坐着,有时半夜会出来打扫院子,见到有男人进院子就尖叫,比什么狗都灵。大夫说她是被吓的,迷了心窍了。
阿雉不肯吃饭,不肯睡觉,关关丁蹑她,反正如今有的是人,就让她们围着阿雉转好了。同样是没有亲人的小女孩,关关就这么宠着阿雉,仿佛宠着从前的自己。
阿雉要到碧游溪或是花园里去走走,关关自己懒,便让一堆丫头婆子拎着食盒跟着她。不出几日,谁都知道这个傻丫头是关关的金牌小厮,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不敢得罪。就算如此阿雉这小人也有游荡丢了的时候。一次正好被屠炼云捡了回来,屠炼云将睡到流口水的阿雉一丢,对关关说了四个字:“物以类聚。”
关关正惬意呢,被他抑郁了一下子,自从屠炼云卯上狼烟屡战屡败后,脸色渐黑,脾气渐长,这孩子难道不是为了她才老找狼烟打架的吗,怎么连她的刺也挑,顿时没了优越感。
而这一天,阿雉又丢了,正碰上了麻烦的人,关关听了人回报急着赶去。
阿雉正死死抱住一个戴面纱女人的脚,任人家的侍女怎么扯也不放开,面纱美人一生气,抬腿将阿雉给甩了出去,原来面纱美人是有功夫的,那便是绡金。
关关叫人上前将阿雉扶回去。石桥之上,绝对容得下二人并肩而走。二人偏要站在桥头,关关决意与绡金对峙,绡金也挑眉不让。
明月初上短松冈,两方不嫌瞪得眼酸,站得腿麻,不怕饥肠辘辘,就这么剑拔弩张地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