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去了,阿雉心中生出一些羡慕来。
一路顺碧游溪向上走,山中湿意扑面而来,不一会儿竟“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关关还浑然不觉,被狼烟拉住,一旁大树下躲雨。
“怎么发呆?”狼烟替她抹了抹脸上雨水。
关关小声道:“看着山中景致好,一时竟忘了。”
无花无柳,还留有几分冬季的萧索,怎会是好景致,分明是她心中有所牵挂。狼烟不好拆穿她,看见前方那棵高大银杏,想起前遭来此,不由心中一动,笑道:“这山中的确景致妙极,让人流连忘返。”
关关顺着他眼光看去,想起自己从前唐突了,神色虽仍是郁郁,却红了脸。
她脸色惨白,此时面飞红霞,讨喜可爱,但见她眼下发青,眉间惆怅,必是为心事所困,又让人隐隐心疼。
“我娘可能真是死了。”关关言语出奇地平静。
“谁说的?”狼烟一愣。
“阿雉说吴氏对舅舅喊他永远不会知道燕惊是怎么死的。”关关抬头看他,“我要报仇。”
“找谁?”狼烟问。
关关凝谩酢貅良久,又摇着头,自语道:“我想不出她为什么要杀我娘。”想着她心中一阵紊乱。
见她心思纠结,狼烟还真怕她想出毛病来,忙揽她在怀。关关安静得像只小羊,没有哭也不言语。
狼烟慌神良久,又踯躅片刻,才道:“别多想。有什么事情告诉我,别憋在心里。”
关关默然中,听了这话心下忽觉一丝好笑,见他难得将安慰人的话说得顺耳,便放下坏心情,噌怪道:“你才是什么事都不说呢。”
“那你想知道什么?”狼烟大方道。
关关仰头看了他好一会儿,说道:“那就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侯府的?”
狼烟见她被自己分散了心神,心下隐隐高兴,忙不迭和盘托出:“那时绡金受了伤。”
关关脸色一暗,又听狼烟道:“我们正走投无路。”
关关幽幽说了一句:“知道你们相濡以沫。”
“我就喜欢你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狼烟捏捏她的下巴哄道。
关关不满地推开他的手,端起架子道:“不许哄我,接着说。”
狼烟握了她的手,收拢在自己怀里,道:“正巧拦了大公子的车。大公子下来看看我俩,说道,眼里都看不见魂魄了,死了很久了吧。我当时以为他说的是绡金,错以为绡金死了。后来才知那话是对我说的。当年与他拜别时,他对我说,不如从此跟着我,或许能找回魂魄也说不定。”
“祁风表哥怎么神神叨叨的呀,怪吓人的。”关关在他怀里嘀咕道。
狼烟接着道:“于是我便与他有了三年之约。”
这便是十七岁的狼烟遇上二十二岁的祁风。
狼烟提起往事饶有兴味,又道:“大公子博学睿智,淡泊名利,狼烟十分佩服,若我是赵王,一定重用于他,只恐他不肯出山,他留在上党,迟迟不肯回来,想来是不愿卷入朝堂之事。若能与他共谋一番大事,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哈哈哈,死又何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