讷讷半晌,太后又依稀道了句:“却也不是极好。”

殿中刹时冷然,关关站在一旁,似在沉思,半晌静谧。

火光摇曳中,似照见了各自心底的不安,大殿上两条影子就各自清冷着。

关关以为她与太后一时无话可说,太后没了聊天的兴致便会将她赶回侯府去了。没想到太后却没让她出宫,而让她在宫中兰陵阁住了下来。

兰陵阁没有不好,却是十分好。

关关从没有住过如此秀雅佳处。花园中回廊清幽,回廊通往小院,花木清香随和风流转其中,让人欲醉。

院中绣阁门扉朝里大开,一片流光溢彩在眼前亮开,阁中奢华炫目夺人,锦床青毡,翡翠屏风,花鸟羽翎。关关初入时觉得富丽舒适,住了几日,发现这兰陵阁还多了一味寂寥。

关关自认为自己粉饰的技巧算是高段,横竖看自己都没有少时在山中野蛮气势,但太后似乎是打算让她再淑女名媛些许,每日派些教习宫女来烦她,弄得她好不心烦。简直是差点把浣音阁又搬了来,不过受苦的就她一人,少了那时玩闹的惬意。

幸运的是天赐良机送了梁言来,关关想着,怎么也不能让她走了。

梁言也不是自己想来,是被她爷爷给逼来的。

梁老太师年纪大了,又瘫了好些日子,脑子大概有些不好使。不知是打哪儿听来的,祁侯将百里关送进了宫,还真怕王后之位有人捷足先登了,忙将梁言也给送了进来,说是太后□维和,让梁言为梁家尽点心力。

老爷子颤颤巍巍走进来,往太后跟前一站,说得振振有辞,一派元老气势。

太后慵懒地倚在一旁,半眯着眼听着,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梁言低头龇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几分难堪。

关关站着一旁,殷勤给太后上了好几回茶,大眼汪汪望着她,打着口型说:“留。”

看梁老太师说得气喘吁吁,太后总算道了一句:“那就留吧。反正我这外甥女也寂寞得很,有个人陪着也省得她老想着出宫去。”

人是留下了,老爷子的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不屑地看了关关好几眼,甩袖而去。

于是,梁言便跟着关关住进了兰陵阁。

“说吧。怎么谢我。”关关还卖乖。

梁言坐在桌案边写字不理她。

关关没有让人站着看自己睡觉的习惯,将把侍女支了下去。

她宽了衣,先爬□,抱了被子嚷道:“梁妃,怎么还不来侍寝?寡人都快冻僵了。”

梁言回道:“自己的字,自己不写,要我代写,还敢爬去睡觉。给我滚下来。”

“爱妃真是粗鲁。”关关撇撇嘴,夫子严厉,她抄了三天的书,手腕都疼,幸好有梁言代劳,真是神兵天降。想着她披了毛毡,不情愿地从床上爬下来,嘴里还嘀咕着:“怎么就有人看上爱妃了呢,还向敢向太后提亲呢。”

关关口气还挺酸,心里还想着狼烟怎么就不去向祁侯提亲呢。

见梁言忽然停笔,正发怔,关关连连催道:“爱妃,快写。否则寡人今晚就不用睡了。”

梁言见她口没遮拦,皱了眉:“不要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关关吐了一下舌头,却又低声道:“那个话痨小七里敢对太后说要娶你。”

“嗯。”梁言写着字,头也不抬道,“他到我家中也敢说,被我爹爹打出去了。”

关关惊愣,如何也没想到小七里还敢找上门去,纳闷道:“看他从前挺机灵的,怎么就傻了呢?”想着,忽然有些被小七里感动,又有些羡慕梁言,好啤跏梁言:“你不救他?”

没等梁言说话,关关想想,又摆手道:“救了也不妥,他又以身相许什么的,也是麻烦。”

梁言也没吭声,关关忽而睁大眼,方惊道:“难道全被我说中了?你救了?”

梁言点头。

“他还真要以身相许?”关关嘴角抽了抽。

梁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