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都落空是种罪过。也有人说她是祁家惑乱王朝的妖女后继之人,故事在口耳相传中不胫而走,一个商贾富家的美貌小姐如何成为公主,又如何让年轻有为的大将军忘了亡妻非卿不娶,而且为博红颜一笑不做床前孝子毅然出征。

传奇,染上了绯红的颜色,便流传得更快更远。关关第一次体会到祁家拥有那么多酒肆的妙用。随酒香飘远的不只是撩人的曲,还有自由的声音。

在宫中见过赵烨两次,二人倒没有从前的剑拔弩张,仿佛前嫌冰释,一番波折从此化干戈为玉帛。

“从前你为什么要娶我?”

“你敢和我斗。”

“可我如今已经不想再和你斗了。你娶我何用?”

“你是王上给我的剑鞘,没有你护我一程,我如何从此一路指向西边。”他路过她身畔,风带来他的轻语。

原来是为了给赵文昊一个放心的理由。她成了他和赵文昊之间一个拉来推去的玩偶。却不知玩偶的命运终将如何。

关关说要在大婚之前到烟霞山拜祭母亲,赵烨第二次来时就为她带来了赵文昊的许可。公主百里要烟霞山去拜祭,这个消息轰动了邯郸,不知多少人等着那日一睹芳容。

城外碧空无际,西山断处是烟霞。

山中残烟薄雾,山脚下绿草离离。

宝马辎车在一群魁梧侍卫护送下已到山下,蠢动的人群被旌旗侍卫拦在外围。

有人挽了车帘,关关悠然下车,燃了香,正要上烟霞,却听有人大喝一声:“慢着!”

关关扭头看去,脸上风云骤变,“原来是祁侯爷。”

只见祁侯直直冲过来,旁边虎背熊腰的侍卫伸出猿臂就要阻拦,见关关抬手便听命退下。

“你假意拜祭是要做什么?”祁侯一拉关关的臂怒道。他早知关关不满婚事,怕她也自决于烟霞,见太后苦劝不住,便自己早早赶到山下阻拦。

“我假意?”关关不小酽开祁侯的手,“就算我是虚情假意,又不是悖了天道。舅舅一生为权,最能分得清利害轻重。如今我是公主,你挡我不得。”

这袭染了淡淡香火味的素衣,娉婷的身影,傲慢挖苦的语气,远看像极了燕惊。她的嘴角边也有小小的笑涡,只缺了燕惊那迷离笑意,爱恨纠缠时似火妖娆。祁申看着关关,心中巨痛。他从不认为是错,若是真有错,那也是这错结束得太早,早在他想挽回前就已结束。

关关踏过烟霞的云魂雨魄,向山顶走去,再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