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狼烟把我抓回来还不够,还要亲自来看管我。”关关愤愤地说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庞邕将声音压得极低:“不能私自出府,是君侯之命,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倘若此事让夫人发现了,你少不了在她那儿受罚。这两年你还罚不够吗?”

关关闻言,回头冷笑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助纣为虐!”

庞邕逼近两步,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走:“我是顾惜他人性命。这两年若不是大公子护着你,只怕死的不是你的丫头,而是你。”

关关一阵心颤,被说中了痛处,高抬下巴,指着他鼻子,疾言厉色道:“你再敢靠近我,我就告诉侯爷,说你对我意图不轨。”

家务事本就难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夫人总是振振有词,誓要将她管教成名门闺秀,就算在夫人那里受了委屈,也得不到舅舅的袒护。但以她的身份,要告个庞邕的黑状,也还绰绰有余。

“你!你这孩子!真,真是。。”庞邕气得说不下去了,脸顿时气成了猪肝色,只道:“燕惊,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女儿。如此,如此。。。”

听到母亲的名字,关关委屈的泪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她拿袖子一抹眼泪,冲庞邕嚷道:“为什么我娘走的时候,你不拦她?为什么她走得,我却走不得?”

庞邕一瞬恍惚,任由关关又拽又打。

他又想起燕惊来。那女子,白衣若仙,黑衣如魅,朱唇明眸,笑意嫣然,她是朵恣意开放的花,放肆又傲慢,香便是毒。

燕惊离开侯府已整整三年,她颦笑间的眉眼风情,庞邕历历在目,解不了,忘不掉。

他心头一痛,抓在关关臂上的手,便多加了几分劲力。

关关挣不开,捶打着他的猿臂,哭道:“你把我娘还来,把我娘还给我。”她不依不饶地宣泄累积多时的忿恨,庞邕回过神来,低低叹道:“竟如此任性。”他看了关关一眼,举手当肩一记手刀,关关便软软晕了过去。

庞邕抱起那瘫倒的身子,跃上马背。

白露一直守在燕燕居中,见关关去了夫人那里已有两个时辰了,还未回来,着急地在院里踱来踱去,束手无措之时她想到狼烟是习武之人,脚程快,还是让狼烟去探探为好,何况关关也是如此吩咐的。

月亮缓缓向云中藏去,夜风开省趿虐,满院树影凌乱。

白露拉高了衣领,一手拿灯盏,一手护住了灯火,便径直向院里的边门走去。

狼烟就住在旁边的小院中。

此时外院了万籁俱寂,没有半星灯光,白露暗自嘀咕,难道是睡下了?摸索到狼烟的房门外,她欲推门进去,却又觉得不妥,便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白露心生疑窦,狼烟何其警觉,断不会睡死了。推开门一看,凭着手中微弱的灯火看过去,矮榻席间空空如也。这么晚了,狼烟又到何处去了?

白露一时断了思绪,没了主意,却听到外头一阵“咣咣咣”铜把手紧叩门扉。

是狼烟,还是小姐?白露心中说不出的惊喜,若不是怕灯油烫伤了手,早已飞奔了出去。

白露快步出了小院,将灯盏放在一个石几上,急急拉开门闩。

一个高大雄健之人跨了进来,怀中抱着一个昏睡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