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家千金温婉轻柔,赋诗一首,说尽曲意,偶有点评。好才情。

夏家小姐怯怯弱弱,上前说柳小姐弹得好,曲为心声,柳小姐弹得情真意切,哀婉缠绵。

众人一惊,此语最为毒辣。柳真若心有旁骛,又怎是王上良配?

夏小姐莫不是听见了什么风吹草动?

柳真脸色煞白,低头不语。

梁言一脸阴沉,瞪着夏小姐,就要蹦起来了。

毕竟这情违了师道人伦,说开了,也是贻笑大方,颜面扫地。

一室无声。

只见关关站起来,躬身道:“启禀王上。柳小姐弹得确实好。锐甲铁衣,儿女桑田,唯有明月照无眠,臣女也是感同身受,相信大家亦是。”

众人寂寂,王上未言。

夏小姐亦上前,为己辩白:“柳小姐弹得虽好,臣女却未有身受之感。”

关关回头看她:“小姐想必也知琴为悦心,你既觉得好,又怎么毫无知觉。莫非是心事太多?”说着她冲夏小姐微微一笑。

周围低低一阵哄笑,夏小姐面色很白,但耳朵有些红了,她咄咄逼人,直视关关道:“你又因何有感?”

关关诚然道:“为国为家,多少赵国男儿披甲上阵,不顾寒夜风霜,不怕刀剑锋芒。身为国人家人,若不惦念,岂不无情无义?我家表哥,出征已多时,听了此曲,自然有感。”

前边大义凛然,后面模糊暧昧。一句“为国为家”,责她不得反要赞她。不过,她似心有旁骛之人,王上该是不屑纳吧,说不定还会早早送她回家。

“哈哈哈。好个为家为国,有情有义。”

声音从珠帘后传出,听不出喜怒,众人屏息凝视,关关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这时,珠帘摇曳,帘后之人走了出来。

黑发紫衣。

三年再见,仍是人如白玉,却沉淀出一双冷傲的眼。

瘦削的身形,只觉俊秀雅致,周身笼罩着一股尊贵之气,绝非昔日那白玉美人可比。

王上走到关关面前停了下来。

“你是谁家的丫头?”

“臣女是祁侯府百里关。”

“好。赏。”

关关惊得差点歪了嘴,听得王上侍从高声道:“王上起驾。”她随着众人跪倒。

出了乐堂,关关仍有些茫然。身后的目光有嫉妒的,也有羡慕的,还有些颇有深意,直白来说,就是“不叫的狗会咬人”。

柳真忽然走上来,看了看关关,似不知该如何开口。

关关也觉尴尬,忙笑道:“柳小姐的琴弹得真好。”

柳真脸上神情一松,亦笑道:“多谢。”

梁言忙不迭跟上了柳真。三人默默无言行了一段。

柳真忽问:“百里小姐觉得那最后一节当是何意?”

关关知她问的是《关山皓月》,想想道:“许是苍山尽,四海扬,信诺深藏,生死不忘。”

柳真笑笑,点了头,声音却有些落寞:“有时生未若死,圆不如缺。”

爹爹去了关山以外,留下娘空望皓月,不知爹走后,娘是否也是这般想的?关关心里有些闷。

梁言皱眉,在柳真耳边轻声道:“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呢。”

柳真哭笑不得看了她一眼,轻拍了她一下。却见关关不语,她有些惊奇,便问关关:“你也是这般想的?”

“我吗?”关关笑笑,“自然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这话太白。柳小姐哑然,不能不叹关关的妙,又不能不觉得她怪。

觉得关关古怪,梁言也算一个。

乐堂上,梁言见百里关忽然站起,以为她要落井下石。没想到她却帮了柳真。或许无非是想在王上跟前彰显一下,可百里关又肆无忌惮地提及家中表哥,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难道她也无意宫廷?

梁言自恃武艺不弱,身边男儿能胜过自己的不多,可那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