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莫名爬上心头,关关忍不住一阵咳嗽,琴音忽止。
柳真见她脸色煞白,忙让称心如意扶她回去。
关关告病,糊里糊涂地睡了近一日。学堂放了,柳真来看过她,一起吃了饭食,见她精神略要了些才离去。推开窗,外头是后院的竹林,往日里只见幽深,今夜雨骤风急,便多了些萧瑟颓败。
一阵冷风袭来,关关忙关了窗户。
云歌敲门,关关见她端了汤药,便让她放在桌上。她身后两个仆妇将大木桶抬了进来,后头的丫头们忙往里头倒兰汤。
霎时间屋中香气浓郁。
自从王上赏了她,下人们便伺候得更为妥帖殷勤,恨不得扑上来将关关的衣服全扒了,亲自把她洗成一朵香花。
关关不习惯被人看着,也受不了被人拉着胳膊搓泥,就赏了她们一些钱,让他们明日再来抬水,各人便兴高采烈地下去了。
关关解了衣带,散了乌发,踩进木盆,把肩没入水中,捞着水中漂浮的花瓣,边洗边玩。
秀气的鼻子嗅过手中的花瓣,把花瓣洒在水面,嘟起粉唇吹到一边。热气熏蒸下,雪肤上浮起了一层细密的汗,樱唇红艳起来,湿发乌亮弯在颈间胸前,好似墨笔在白绢上随意勾画。
玩累了,便靠在一边。嘴边的酒窝是懒懒的笑,有点稚气,又有点妩媚。
正惬意着,忽然听得外头似有铜锣声声敲得急。
关关心中一个激灵,莫不是走水了?
她忙爬出水来,从屏风上将挂着的衣裳腰带拉下来,慌乱间差点跌出了浴桶,撞倒了屏风。腋窝夹着外裳,嘴上叼着腰带,手里系着深衣上的细绳,一股脑儿跑到门边,拉开门闩,就想开门出去。
可是还未整装,怎走得出去。她对着门干着急,可越急,手中越慢,拖来拽去,如何也穿不好,潮湿的头发还时不时落下来捣乱。
关关急得将湿发胡乱撩到一边,口里急急叫道:“白露,白露呢?”
只听得“吱呀”一声,门开了半扇。
一个颀长身影带着湿意,灵敏矫捷,“唰”的一声轻响,便闪了进来,随即反身将门关紧。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混着雨中的泥腥味,随风灌入房中,污浊了一室兰麝清香。
突如其来的熟人,关关惊得合不上嘴。
“啊!”她一声大叫,“狼烟。”嘴上刁着的腰带落了下来。
一旁站立着铜灯亮了亮,窗外凄风苦雨,房中却有一抹霁月,月光潋滟,萃了暗香。
墨发淌着水,湿了薄衫,半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的玲珑曲线。酥肩半露,直把人的目光往雪白的胸前引了去。
不知道是不是铜灯中,火苗跳得太快又太猛,映在狼烟脸上有些红。
关关忽觉胸口微凉,忙扯起外裳挡在胸口,一脸恼意,喝道:“你看什么看!滚出去。”说罢,左手拿起一旁桌案上那碗汤药,连碗一起砸了过去。
药汤洒了一地,泼在地上那条素白腰带上一团深一团浅。药碗却被狼烟修长的手指轻巧一拎,免了“咣当”一声落地、四分五裂的苦命。
狼烟未言,只将右手从身后抽出,手中赫然一把剑,雨水打湿了他的发和衣裳,手中长剑更亮,银光清寒,衬得风刃上的斑斑血迹,鲜艳非常。
关关忙抬手将自己的惊叫紧紧捂在嘴里,手中外裳骤然坠地。
“你,你又,杀了人了?”关关结结巴巴,眼中又是怕又是厌恶。
她一副看刽子手的眼神,让狼烟觉得烦躁了起来,不由辩白道:“是人家要杀我。”
呃,还真委屈,难得出门被别人追杀一次。关关想到刚才外头的吵闹必与狼烟有关,还没发问。却听见狼烟身后那扇松木雕花大门微震,声声敲得响。
“百里小姐,百里小姐。怎么了?”
是云歌。
关关一愣,忙说:“没事。你下去吧。”
“梁小姐也在吗?”云歌隔门问。
“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