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烨敛眉看着小七里,他对刚才的事没大惊小怪,显然十分上道。
只见小七里眉眼皆笑,三分谄媚:“我是来给鸿先生治病的。公子叫我小七里就好。”
“小七里?”赵烨微一沉吟,“前些年故去的神医七里是你什么人?”
“是小人的师父。”小七里回道。
赵烨眯眼,打量了他一下,笑:“好。过两日,你到我那里,给我看看旧伤。”说着,他招呼了外头的侍卫将他的披风拿进来。
赵烨穿上,一摸后腰,指尖染血,衣裳上那道裂口整齐利落,适才帷帘阻隔,背后那一刺,若再深半寸,便能要他的命。
今日是他喝多大意了。那百里关果然不简单。
“公子,这边请。”小七里见赵烨穿戴好,便要前头引路。
赵烨对他一摆手:“你留在这儿吧。路,我认得。”
看来谈的是机密。小七里心神领会,一躬身,将赵烨然让了出去。
眼看着外头人走光,小七里连忙走到堂侧,桃花眼一转,月白帷帐上一道裂口,几点血迹。
他一撩帷帐,闷声道:“你给我出来!”
话刚说完,他旋即“啊”地一声惊叫,跳了起来。
原来狼烟正站在他身后,适才一拍小七里的肩,差点没把他吓晕。
小七里抚着胸口,桃花眼大睁。刚才瞥见帷帐后人影一闪,寒光乍现,他就怀疑是狼烟。“你也想那么对付我啊?”他一脸气恼,“要不是我来的及时,又要多救一个人。”
狼烟悻悻道:“你也可以不救。”说着径直从边门快步走了出去。
小七里忙跟了上去,扯住他,开始絮叨:“你没听说赵烨的左手剑是王都一绝啊?若不是他喝多了,我看你今天怎么脱身?我知道你是为了那个悍妇心头好。可她是祁侯家的小姐,你高攀不起啊。何况那种时候要像我那样,才是救人的上策。到底是个小侍卫没见过世面。”
虽然已被狼烟瞪了好几眼,小七里还是唾沫星子横飞,他大义凛然道:“我可是大夫,救死扶伤是本份,你若伤了人,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活跳跳的人死在面前,见死不救?”
狼烟被他逼得气短,终于赞同道:“不能。”
小七里点头,却听狼烟说:“要死的人太有钱,你显是舍不得的。”
多日前,狼烟去找小七里来给宋泓看病,小七里不肯上山,可一听狼烟说赏梅大会富贵人多便跟来了。
此时小七里被他的话呛得窘迫,碧纱刮在他脸上有些痒,低首挠了下脸,讷讷道:“我那是为了存老婆本。”半晌无声,抬头,狼烟已不见了。
屋子里飘出一阵药的辛香,萦绕在鼻端是淡淡苦涩。
两个小童将宋泓扶坐起来,递上药碗。
赵烨走进来,不用招呼,已笑吟吟地坐下来。
宋泓见了他,淡淡一笑,甚是慈祥,忽又皱眉问道:“喝酒了?”
赵烨未答,只是笑。小童上来奉茶,他顺手接过,抿了一口。
宋泓道:“我那赛千娇,借你住了几日,想来已是乌烟瘴气,你不会还想来我这儿风流吧。”
赵烨毫不隐晦地点头:“你才病了些时日,冷泉茶室就藏龙卧虎了,自然要来看看。”
“有吗?”宋泓一愣,脸上有些茫然,“你这么晚了来做什么?”
赵烨笑:“来看看你要不要搬过去,与我一同歌舞升平?
“你没见我命不久矣了吗?”宋泓骂他,却没丝怒气。
赵烨倒有丝不悦:“就没见过像您老这么不怕死的。”
“不怕死,只怕等。”宋泓叹道。
赵烨看了他一眼,“我就怕你死了,看看能不能把你气活过来。顺便。。。”他迟疑了一下,又道,“顺便来问问玄机石之事。”
“得百里至宝可得天下。”忽然之间宋泓恍然,“你莫不是还痴缠于此事?”
赵烨正喝茶,手中一顿,并未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