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关关不仅脸颊上酡红,连眼睛都染上了血色,狼烟心中大叫不好,心想她定是喝多了。

听白露说过,关关曾偷偷喝酒,醉过一次,那时她到后院的鸡舍,拖了个鸡窝出来,说是小船,也不嫌脏,坐在鸡窝上,从燕燕居的明堂,一路又拖又蹭,到了碧游溪畔,那股疯劲吓傻了一院子的丫头婆子。然后就在碧游溪畔睡着了。据说那时燕惊还在祁府,她端了个小凳坐在溪边,等关关睁眼了,只笑眯眯说了两句:“小姐,你起啦。跟李姥姥学垒鸡窝去吧。”

狼烟一看桌上两壶都已空空如也,关关还叫嚷着要打人,不知她还有几分清醒。“我们回侯府去吧。”狼烟对关关道。

关关一跺脚,瞪眼:“不成。”她指着宋逸又嚷:“打的就是他。”说罢,她就要去拔狼烟手中的剑,幸好被狼烟扣住了手腕。

“你醉了。”狼烟脸上只有阴郁。

“我娘她,我娘她,”关关哽咽了一下,她眼睛发红,额前鬓角的头发全湿了,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被他害死了。”关关向来有赖东赖西的毛病,一般赖着赖着也就忘了。可唯独这件事忘不掉又无人可赖,宋逸不做冤大头,谁做?

关关倔强,从不肯当着众人的面哭,宋逸是她找到娘亲的唯一线索,她宁可听说娘亲被宋逸始乱终弃在他国了,也比这消息好。她每日压抑着自己不往坏处想,此时仿佛挨了一记晴天霹雳,崩溃了。

狼烟见关关挂在他身上一直往下滑,空洞的眼神,失了神采,丢了魂魄。

他倒想关关嚎啕大哭,让泪水淹得他透不过气起来,也比此时心上隐隐作痛来得强,便不由向宋逸投去阴狠一瞥。宋逸只觉后背根根寒毛倒竖,慌忙道:“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的。”说着,转身就要冲出雅室去。

一阵香气袭来,忽闻金铃响动。

传到鼻端耳畔皆是让人酥软的媚。

“听了我的歌,还有急着要走的。宋先生,您可是第一个!”

原来,有的人连声音都能惑人。

那是个朱衣女子,她婀娜娉婷,耳间挂着一对孔雀翎毛,面上红纱轻薄,说话间吐气如兰,面纱轻动。手中拿团圆羽扇摇摇,白羽上或褐或黛的杂毛正好拼出一幅秀雅山水,铜灯下也看得分明。

关关抬眼,恍惚看了她一眼,却正好触上她的目光,原来她也在探究她。

宋逸被这朱衣女子堵了回来,他显然是吓得连怎么笑都忘了,勉强挥了一下袖子,拾起风度,干巴巴道:“哪里。金姑娘言重了。宋某是想找二老板谈些事情。”

朱衣女子弯着眉眼笑,羽扇拍着宋逸的肩:“宋先生今日怕是又喝多了。你们可要小心伺候着。”说罢,她招呼了身边女婢扶了宋逸出去。

狼烟将关关抱了起来也要跟出去,只见绡金一个旋身挡在他身前,目光灼灼看着他:“我想与你单独说两句。”不用绡金向侍女们使眼色,她们已鱼贯而出。

狼烟犹豫了一下,怀里的关关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只是勾在他脖子上的手紧了起来。

狼烟对绡金道:“再说也还是那天的话。”

绡金脸上没了最后一丝笑容,仍不让步,指着关关不悦道:“就是因为她?”

狼烟不答,只是说:“我不会再回去了。”便绕开她往门外走去。

关关抬眼看狼烟,却听绡金道:“我却想与这位姑娘也说两句。”

关关再次被这身男装打击到,听绡金的话又有些莫名,不顾狼烟反对,执意要狼烟将她放下。

她看向绡金,讶异道:“你有话要同我说?”

绡金指着狼烟:“他根本就不可能喜欢你。”

关关心里似被刺了一下,狼烟的确没说过喜欢她,这个金姑娘指手画脚,看起来很嚣张。她不禁打量起绡金来。只听绡金又道:“他只是把你当作我的替身而已。”

替身?关关愕然,转眼间,只见绡金扬手揭了面纱。

这金姑娘的确是美,美到艳极,美到眼熟,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