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着心理建设，乔烟又心安理得起来。

“差多少？”脚下无中戚的克制着声音里的颤，听着疼得厉害。

“石头的上面很光滑，零零一，大概要到我腰部我才能使上力。”

“好，左脚抬起来。”

左脚？乔烟依言抬起脚。

一只手从底下托住她的脚，她的另一只脚还踩在无中戚的肩膀上，身体的骤然失衡让她叫出了声。

“扶好石头，听我指令。”

“啊？”他想做什么？

乔烟不得不一手抵着石头侧面，一手按在上面，只听无中戚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低哑压抑的吼声，她整个人猛然被托起，右脚离开他的肩膀。

她吓得六神无主，人已经被送高了一大截，腰轻松过了石头的最高点。

无中戚他，他居然靠一只手将她举了起来！

乔烟双臂一撑，上半身前倾，爬上石头后，她还处于极度震惊中。

“嗬……”石头底下传来无中戚泄了力的声音，接着就是肺炎带来的阵阵咳嗽。

她趴在石头上往下看，无中戚坐倒在石头下方，胸口剧烈起伏，一条腿和胳膊无力地放置着，如果不是有夹板地固定，它们一定是耷拉的。

好强壮的身体，病成这样还能单手托起她。

无中戚的皮肤颜色很深，此时也变得苍白了几分，衬着他的白发，添了一些病容，他抬头凝视石头上的乔烟，没有血色的嘴唇干裂出了一个血口子。

怎么瞧着有些可怜，乔烟将准备好的话吞回肚子里。

“等我，我休息会。”他眉宇间难掩倦意，还不忘叮嘱她，“不要乱走，你一个人不行。”

装到这里，乔烟不怕被拆穿，她的视线落在他眼睛上，那是一双极为阴鸷的眼睛，这时因为倦意和疼痛的侵染，眼珠染了一层薄红。

阴鸷，狠毒，邪性，这是乔烟对他的第一印象，这会儿他的邪性因为劳累掩去了不少。

乔烟蓦然想起被代峰抛弃那回，她说等代峰，等到最后发现是场计算好的丢弃。

那件事成为她很久的梦魇，被人抛弃的滋味很差劲，信任再难建立。

如今这种事，她也要对无中戚做一遍。

心虚。

明知只能这么做，但亲手抛下一条命，即使是坏人，乔烟也很心虚。

她就是很没用，这么坏的人她都下不了手。

于心不忍，那是乔烟对一个强大生命力的敬畏。

无中戚用病弱的身躯托起她的强悍力量，那么强有力的身体做什么不好，非要做个大混球。

她只是为了自保。

大不了，大不了她获救后，再通知无日过来救他，他能不能坚持到那时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她已经仁至义尽。

放弃临走前逞口舌之快，她将腰间缠绕的藤蔓解开，“我去找点东西栓，栓好了拉你上来。”

凭她的力气，哪里拉得上来无中戚。

多么拙劣的借口。

说完没等无中戚反应，她爬起来转身就走。

“卡到裆你站住！这里的地形不是你能驾驭的！我不需要你的帮忙，卡到裆！”不管无中戚如狼的声音如何怒吼，她都不再回应。

乔烟背对着山谷站在石头顶部，才真正看清石头那边是什么。

一半是悬崖，一半是一个贴着石壁的陡峭石块，只有一人宽，中间还有空隙，只要踏空一步，就会摔下去。

这么奇特的地貌，非人造，是天然形成的。

就因为是天然的，才不知道尽头是什么，不知道走到那头会不会是死路一条。

“卡到裆！给我停下！”

“回来！抓到你就死定了！呃啊……”石头下方是无中戚痛苦使劲的声音。

他，他爬起来了……

他的力量她亲眼见过，倘若他追着她爬上来……

乔烟慌忙蹲下身，朝另一边的天然石块上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