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莫不会觉得,你把那些钱送给这些乞讨儿,便是顶天的做善事了?”沈渊忍不住讥讽道。

谢承泽哦~了一声,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朝着路边一个卖馄饨的大嫂喊道,“嫂子,来三碗馄饨!”

然后回头问沈渊,“吃辣吗?”

沈渊额角青筋微抽,“不吃!”

现在是吃饭的问题吗?

“好吃的。”谢承泽的丹凤眼又笑眯成了一条线,似是只狡黠的小狐狸般,一看就不怀好意。

“臣不爱吃辣!”沈渊对他的转移话题很不满,心下只觉朽木不可雕也,他刚刚竟还妄想着教谢承泽做事!

谢承泽耸耸肩,有些感慨:沈渊小朋友还真是天天在线暴躁,就不怕哪天气出病来吗?

他拉着谢子渺坐下来,这才道,“那沈大人可知,若你真把刚刚被偷的钱袋拿回来,那两个小孩童会是什么下场?”

“自然是被上面教他偷窃的老乞丐训斥打骂,”沈渊下意识答道,待回过神,不禁噤了言,沉沉看向谢承泽。

他差点忘了。

“可这解决不了问题。”沈渊蹙眉,“这些乞儿,已经偷窃成性,你包庇他们又有何用?”

就像谢承泽,早已劣根成型,即便太子忍让、忠官劝诫,也终将是国之祸患。

前世那些悲剧,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沈大人觉得,这些乞儿还有救吗?”谢承泽看着他。

沈渊同样看着他,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谢承泽表面是在说那些乞儿,实则是在说他自己。

--若他谢承泽这一世老实本分,不再做那贪墨枉法、残害忠良之事,你还会杀他吗?

沈渊下意识握住了腰间的青剑。

也在下意识逃避这个问题。

谢承泽想成为好人?

这何其可笑,他不会以为,前世害死的人这一世还活着,他的罪孽便可一笔勾销了吧?

他沈渊还记得。

他沈渊也不会忘记!

“即便有救,他们也抹不去过去曾偷窃过的痕迹。”沈渊一字一顿道。

谢承泽点点头,没再说话。

而这样顺从沉默的谢承泽,反而让沈渊更加烦闷,甚至连馄饨都没吃,便对着不远处一直跟着的太子侍卫道,“你们保护二皇子,我有点事去办。”

随即拂袖而去。

谢子渺看着沈渊的背影,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二哥,我怎么感觉沈大人每天不是在生气的马路上,就是在前往生气的马路上。”

谢承泽忍俊不禁,将那碗被丢下的馄饨推给谢子渺,“他不吃,你吃。”

“嗯嗯嗯!”饿坏了的谢子渺,连忙埋头开始干饭。

小家伙吃饭倒是快,不像谢承泽细嚼慢咽,待两碗馄饨吃完后,便见他二哥身边那个叫无痕的贴身侍卫,拎着苍伏县县令出现在了馄饨摊儿面前。

那县令唯唯诺诺地跪下来,一身肥膘子肉晃得人眼疼,“二、二殿下!下官不知您远道而来、有失远、远迎。”

谢承泽淡淡瞥了他一眼,“刘县令,你这样就很没意思了。”

大热天的,刘县令流下几滴冷汗,“下官愚钝,二殿下何出此言啊……”

“说实话,本殿理解各县有各县的难处,如今这年头,天道愈发刁难,谁家里还没几个乞丐了?”谢承泽坐在板凳上,吹了吹热乎乎的馄饨,神色淡淡道,“可你这里的乞丐,都形成偷窃产业链了,竟然利用小孩儿来牟利,实在让本殿大开眼界啊!”

刘县令吓得当即趴在地上,“下官不知啊!下官当真不知啊!还望殿下给些时日,下官必定查清楚!”

谢承泽往馄饨里放入了两勺辣椒汤,红通通的汤面顿时好似那煮人的火油锅,他勾唇一笑,“一县之主,但凡出来走动走动,也不至于长这么多膘肉啊……”

刘县令听出了话外之意,这是在说,他但凡出来走动走动,也不会发现不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