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3)

“那段时间我刚被接回国,他安排我进了一个管理非常严格的语言学校,只在第一天的时候露了一面,平时我的日常生活都是他的助理在对接。”梁颀说,“其实也很好理解吧,那时候我人生经验太少,在异国陌生的环境下还要面对一个对你非常客套的陌生人,这个陌生人会事无巨细地和你名义上的父亲汇报你的饮食起居。当时我还以为我在上楚门的世界里的那个同款电视节目。”

“所以在一个夜晚,我从语言学校翻了出来。”梁颀用手指在桌子上叩出一些音节让自己分辨现在和过去,“就像迷宫,走得久了总是能找到出口。所以我在试图找一个出口,那天我就像现在这样,从夜晚走到了天亮,最后发现了这里。”

梁颀说完了,太阳终于全部升起,暖黄日光落在他身上像新生。

蒋济维怀着截然不同的心情再次环顾了这间屋子:“这里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吗?”

“这里最开始只是一个普通的被废弃掉的木屋,后来我买了床和桌子,摆上后发现好像是可以生活的地方了,于是这里就成了我的秘密基地。”说完,梁颀的视线从远处的风景移开,看向蒋济维,“这个故事最幸运的部分是,我能霸占私人设施,应该是私人设施吧?总之我能霸占这个小木屋这么久都没有被它的所有者赶出来,这么一想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啊。”

可惜这番积极的话遭到了冷遇,蒋济维一声不吭地去翻那些照片,都是梁颀小时候拍的,从那些照片上看,梁颀有一个幸福美满且充满爱意的童年。其中有一张照片,他的祖父祖母分别在两侧托住他,亲吻他的脸颊,而梁颀被夹在中间,摆出一副故作成熟的严肃表情从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人只有在不需要成熟的时候才会装作成熟。而被梁舸接回来后,梁颀却只能在这里度过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孤独的夜晚,甚至只有寄居这里时能才能感到安全。

蒋济维刚学游泳的时候,游泳教练教给他一些常识,其中说到人在溺水时是不可以挣扎的,要等身体自然而然地浮上水面。蒋济维想自己应该是上游泳课的时候一直在开小差,因而刚刚犯了游泳教练所说的大忌,于是游泳教练借助某些玄学力量来教训他了,蒋济维挣扎了,所以此刻在梁颀的眼睛里溺水。更为完蛋的是,他在水流呛进自己的鼻子堵住自己的呼吸时想的却是别的事:如果再有一个这样出走的夜晚,他不会让梁颀孤单一人。

在静默中他们两个又待了一会,待到了有一些饿意后,才打算离开那栋木屋去吃早饭。离开前,蒋济维端详了一阵那个已经被翘坏的锁,迟疑地问梁颀:“这个没关系吗?”

梁颀不在意地说:“以后应该会很少机会来这里,如果这张床能帮助一些像流浪汉之类的人有短暂栖息的地方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倒也不是指这个啦,蒋济维提醒道:“那要不干脆把照片也带走呢,这涉及到你的隐私吧?”

出乎意料,梁颀立马拒绝了:“那些照片已经成为了这个地方的一部分,还是不要随便把它带到不属于它的地方吧。”

蒋济维帮他合上门,边走边问梁颀:“你觉得我是一个优秀的演员吗?”

梁颀看着脚下的路头也不抬:“你想听实话吗?”

蒋济维说:“算了吧。”

有点生气,但还是忍下来了。蒋济维又问:“那你觉得我那场戏表现得怎么样?”

不需要蒋济维提醒,梁颀很容易想到蒋济维指的是奔向公交站台的那场,他没经过什么思考就说:“那场倒是很不错啊。”仿佛觉得这简短的一句话不够有说服力,梁颀作额外补充道:“剧组的人都说那场戏的完成度很高,是一场出色表演。”

蒋济维不走了:“糟糕的演员却演出了一场出色的戏,这个在你们导演那里应该怎么解释。”

梁颀跟着他停下来,轻飘飘地笑了一下:“说明你是体验派?”

蒋济维又问:“什么东西能让演员变成体验派?”

梁颀不再配合他玩这个电影名词完形填空的游戏,直截了当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