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老人家走了,沈安宁才松开咬得发酸的牙齿,转身离开花厅。

回到水榭,她纵身一跃,跳进了水里。

水下浑浊,一股压力袭来,不?断压着沈安宁下沉,像是一股旋涡,将她拉入了无间炼狱。

她想要反抗,却又无力,最好让自己沉到最底下。

她睁开眼睛,看着水下的一切,呆呆地,不?会思考了一般,窒息感慢慢涌来,她痛苦地闭上眼睛。

然后,她迅速跃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

她爬上岸,坐在泥土上,看着远处的水面。

很久后,她招来管事,说:“你命人将我的东西收拾、收拾,明?日?送回沈府。”

管事不?解,“将军,您做什么?”

“你别问,做自己的事情。”沈安宁不?耐烦地呵斥一声。

管事低着头,忙答应下来,又觉得怪异,不?敢言语,匆匆去安排。

沈安宁仰面躺下来,心中空了下来,名声……

她嘲讽地笑了起来,老族长的话像是一把刀插进她的心口里,可又有道理,她可以不?在乎名声,可郑冉不?同。

郑冉生来就干净,怎可沾染泥土。她本?就在苍穹之?上,受人尊重,为何为了自己,要被拉入泥潭。

这样对她不?公平。

她低头看着脚下的水,已?然一番浑浊,干净的水被自己搅成一潭泥水。

你还?值得高?兴吗?

沈安宁打定主?意后,就想得很快,吩咐人去将匾额换了,换成‘侍郎府’,但立即换也不?成,要去制止,然后才行。

吩咐过后,自然有人去安排?*? 。

沈安宁坐在水榭中,提笔写?放妻书。然而她没有经验,又不?会写?,文辞不?通,着实很难为她。

绞尽脑汁想了一通后,她决定去找粱廷玉,毕竟人家博学,应该知晓。

她想得快,做得也快,打马去粱府。

粱廷玉恰好在吃晚饭,见状给她布置筷子,她摆手不?应,道:“我有事找你,你快吃。”

“我吃饭慢,想等就等。”粱廷玉也不?惯着她。

沈安宁无精打采,整个人都?失去了早晨的活力,粱廷玉吃了一口饭就意识到不?对劲,“你魂儿丢了?”

“没有。”

“那?你媳妇丢了?”

沈安宁抬头,看着她,道:“丢了。”

不?是魂儿就是媳妇,横竖丢了一样。粱廷玉知晓她的难处了,继续吃饭,刚咬了口,不?觉抬头:“郑冉丢了?”

怎么会丢了?

她不?解:“谁抓走她了?”

“不?是,我、我……”沈安宁说了半晌,憋不?出一句话,耷拉着脑袋,只好说:“族长让我放郑冉回家,然后再娶。”

“为何折腾一回?”粱廷玉没反应过来,随后又表示理解,说道:“沈氏在意的是你霸占长嫂,而不?是在意女子与女子成亲,那?你就放人家离开,过上半月,再娶回来,我与你说,还?会捞一笔钱。”

“什么钱?”沈安宁忽而忘了悲伤。

粱廷玉与她解释:“贺礼,你成亲,百官来贺,就连陛下都?会赏赐,你想想啊,一份贺礼最少也是几百两,全朝上下多?少人,帖子都?发一遍,他们不?敢不?来。”

沈安宁恍然大悟,粱廷玉又问:“你找我做什么?”

“我不?会写?放妻书。”

粱廷玉抬头看她:“你连放妻书都?不?会写??”

沈安宁摇头。

粱廷玉默然,深深叹气,吩咐婢女去拿笔,随后告诉她:“我说,你写?。”

沈安宁喜上心头,旋即一想,“郑冉会不?会生气?”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郑冉。”粱廷玉叫她给气死,就没见过磨磨唧唧的人,笔在都?拿住了,还?问郑冉会不?会生气。

你怕她生气,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