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心不稳,怨得了谁,耳根子软。”郑冉说着,还是伸手抱抱她,“也不能怪你,没有人教你人情世故,没有教你如何处理俗事。”
这些事情都该是父母提醒,耳提面命,亦或是自己摸索出来,而沈安宁没有人教,更?是脱离普通人的世界,如何能学会呢。
凡尘中的事情,凡尘中的规矩,她都不懂。
郑冉不觉心疼,不知她以前怎么走过来的。沈安宁如同?宽阔无边的大海中摸索的一艘小舟,经历风吹雨打,破破烂烂地站在她的面前。
郑冉想啊,她该怎么缝补呢?将面前破破烂烂的娃娃缝补后?,以最漂亮的姿态面向世人。
沈安宁烦躁不安,郑冉拍拍她的脊背,“不要想这些,准备好自己的事情,我呢,去?办我的事情,好不好?”
“嗯。”沈安宁低低应了一声。郑冉又说:“别折腾了。”
沈安宁还是嗯了一声,鼻音重重的,不大高兴。郑冉哄她,拉住她的手,出去?走走。
水榭旁,凉风浮动,郑冉提了一盏灯,看着波澜不起的水面,身?侧站着呆呆的沈安宁。
“你准备何时走?”郑冉问她。
“我明日?入宫与?陛下商议。”沈安宁说道?,她还是很敬重陛下的,不过陛下过于仁慈,不杀皇后?,会引来宪王不满。
其实她觉得陛下过于看重面子,觉得为?臣下杀皇后?,有损帝王颜面,殊不知会引来大祸。
她想在宪王生事之前离开,懒得搅和这些琐事。
郑冉静静地听着,背映明月,低低问她:“你以后?会想我吗?”
“自然想你。京城绮丽奢华,你还会想我的吗?”沈安宁礼尚往来地问一句。
郑冉笑了,沈安宁悄悄告诉她:“你与?阿兄写的书信,如今都在我这里?。你二人像是陌生人一般,写信都那么拘束。”
郑冉有很多奇特的想法,但身?边的人都不赞同?,所以,在沈安和来信后?,她选择将这些内容分享给沈安和。
所以,她和沈安和聊得最多的便是这些想法,进入大理寺的事情,她还告诉了沈安和,沈安和给她送了一柄刀作为?礼物。
两地千里?之遥,书信往来很慢,但她依旧记得当年给予她支持的沈大将军。
郑冉说:“日?后?,我也给你写信。”
沈安宁笑了,牵着她的手晃了晃。刚刚还是一副忧愁的模样,眼下都十?分开朗。
隔天,沈安宁入宫去?见皇帝,带了一份舆图。
沈安宁请旨屏退内侍宫娥,将舆图铺展开来,她踩在北羌都城之上,道?:“陛下,我之所愿,便是踏平这里?。”
皇帝的目光落在她的脚下,眼神?明亮起来。她之所愿,何尝不是皇帝所愿。
沈安宁负手而立,意气风发,道?:“臣在北羌待了七年,知晓些内事。北羌卡纳王妃有位公主,极得国主宠爱,这些年渐渐掌权,野心勃勃。臣听闻国主身?子不好,各方蠢蠢欲动,臣想回去?,趁着新帝坐不稳位置之际,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她的声音落地有声,听得皇帝热血沸腾,十?二年前的屈辱被沈安宁挑了出来,他?何尝不想一雪前耻呢。
皇帝从龙椅上走下来,看着眼前的舆图,眼神?发狠,沈安宁说:“无论是谁继位,这位公主都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挑起事端,抓住机会,我朝便可占据时机。”
皇帝沉默,但眼神?盯着北羌都城,作为?皇帝,守不住国门,也是他?的屈辱,日?后?史书上记一笔,后?人都会贬低他?。
但若打得北羌落花流水,世人就会忘了这件事。
皇帝心思雀跃,目光辗转落在少女英气的眉眼上,她依旧猖狂肆意,但这回,看着很顺眼。
少女的肆意与?热血,恰是战场上需要的。
皇帝站到舆图前,与?沈安宁细说自己的想法,“朕早有此意,北羌猖獗,实在可恨,卿的建议,朕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