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冉好笑,抬头?看她,她要哭了。郑冉不厚道地继续笑,试探道:“不如你等我两日,我辞官随你一道?”

“不要,我自己可以?。”沈安宁想都?不想,直接就拒绝了,随即收敛失落,努力笑了笑,“你日后隔三差五给我送些吃的,我喜欢吃甜的。”

“好,我记住了。”郑冉依旧在?笑。

第070章 雁南

沈安宁离京, 只?有几人知晓,皇帝密而不发,来送行的人不过三五人。

粱廷玉一袭常服, 青衣简单,坐在轮椅上,抬头看着浮云,她?看着云,问下属:“你说, 云的形状是固定的吗?”

下属无法回答,思索一番,微微摇首。粱廷玉自顾自说:“若能让云变了形状,天下也会跟着变。”

变什么?下属不敢问,粱廷玉了然?微笑, 托着下颚, 后方传来马蹄声。

沈安宁下马,跳到?她?的跟前, 同?样,郑冉下马, 动作利落,看似柔弱, 却不是真的柔弱无力。

两人同?时走至粱相?跟前, 沈安宁行礼,粱廷玉微笑:“将?军客气了,此去, 不知何时归来。”

此行, 没?有归期。

一年、三年、十年亦或是是二十年,无人知晓, 北羌曾将?我朝打得节节败退,纳贡送质女。五年前,沈家军奉命去固守,从此,沈家军就没?有回来过。

沈之言离开京城,尸骨都没?有送回来。

沈家父子四人,马革裹尸,这?就是军人的命。

粱廷玉认真地看着少女,当?年昏昏沉沉看不真切,这?回,她?可以认真地看清少女的模样,无论是眼前稚气的少女,还是偏执疯魔的小疯子,她?都是沈安宁。

少女一腔热血,英气极了,粱廷玉笑着开口:“沈安宁,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腐朽的朝堂里,至少还有沈安宁这?种热血的少年人。好比腐烂的根叶里,长出?了新的绿芽,挣破束缚,挣脱腐烂的躯壳,顽强不息地爬起来,站在人前。

沈安宁不懂她?的意思,郑冉低头,她?懂。沈安宁不入朝,不问朝政,便不知这?句话?的含义。

沈安宁迷茫,粱廷玉说:“派出?去追寻昭平公主的人,追到?了北羌就回来了。”

不敢去追了,他们畏惧北羌。北羌前些年打得我朝将?士哭爹喊娘,皇帝心中畏惧,朝臣不敢与之反抗,所以,放弃了。

粱廷玉深谙此理,所以设计,将?人引了过去。

果然?,他们放弃了。

沈安宁说:“懦弱的文臣。”

“沈安宁,你的委屈,你自己去报仇,你放心,北上一事,不会有人拖你后腿。”粱廷玉仰首,目光如笔,细细地描绘少女英气的面容,少女如此,骁勇善战,女子依旧可以顶天立地。

沈安宁轻轻地笑了,道:“有劳粱相?了。”

随后,她?看向郑冉,呼吸有些重,她?轻轻地笑了,“我该走了。”

“一路保重。”郑冉颔首,伸手摸摸她?的脸颊,“我不在意你是否立功是否报仇,我只?希望你保护好自己的身子。”

沈安宁点点头,领着人翻身上马,眼中挂着不舍,可又不能后退,目光渐渐地离开郑冉的身子,她?握住缰绳,高喝一声:“出?发。”

她?走了。

少年将?军走了。

郑冉目送她?的身影,马蹄疾驰,背影单薄,很快,人影如黄豆大小,接着,彻底消失了。

粱廷玉看得失神,身后又响起马蹄声,沈家的马车停下来,沈夫人下车,目光四处寻找,郑冉说道:“她?走了。”

沈夫人一惊,收回视线,呆呆地看着郑冉,眼泪再也压制不住,哭了出?来。

“走了、还会回来吗……”她?不觉地自问。

十二年前,她?送他的丈夫儿子离开,结果,无一人回来。

她?丧父、丧子。

如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