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杀还是留?
郑冉询问粱相的意思?。
粱廷玉拢着袖口,一副悠闲的模样,她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你家这个心?思?不好?猜,最好?是全杀了。”
沈安宁以女子之身登基,意味着前朝皇女也有机会,唯恐出事,只能都杀了。
万一死灰复燃,死的可不是一人两人了。
看似残忍,为大局计,这又是最简便?的方法,死的人也少。
郑冉迟疑,粱廷玉嘲讽她:“这个时候心?慈手软,将来你就会哭。公主们若是生?下儿子,那就是皇族嫡出一脉,你觉得安稳吗?”
郑冉不敢迟疑,让人去准备鸠酒,至少不痛苦。
粱廷玉也不管事了,将奏疏都丢给郑冉,郑冉震惊,她说:“我这一逆臣,不配站在朝堂上。”
前朝中书令,新?朝重?臣,但凡有几分骨气的人都会拦住她大骂一顿。
粱廷玉回?家去了。
郑冉愁苦极了,招来旧日下属,先挑要紧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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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宁回?到沈家,沈家已挂起白灯,满目白色,她漫步走进去,一身鲜血,衣裳还没有换。
沈夫人的棺木就在灵堂内,她走进去,闻着檀香,心?中十?分宁静。
她走近些,喉咙里涌起血腥,她努力?吞了下去,平静地走过去,叩首,上香。
一旁的沈安娴低头哭,没敢抬头,她不敢看向沈安宁,她害怕极了。
沈安宁身上的红色,与灵堂格格不入,她坐了下来,坐在蒲团上,勾唇笑了,“你终于死了。”
沈安娴震惊地抬头,她什?么意思??
“沈安宁,她是你的生?母。”她痛哭。
沈安宁默然,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继续说:“你死了,我又觉得太便?宜你了。”
沈夫人死了,她心?里空了一块,她知道明王会以沈夫人为质,她并不在乎。
沈夫人活着还是死了,她都不在意。
母先不慈,子再?不孝。
沈安宁想了会儿,耳边充斥着沈安娴的哭声,她似有醒悟,摸着自己的眼?睛,没有眼?泪。
瞧,自己的母亲死了,都没有流泪。
沈安宁,你果?然是个绝情的人。
她笑了笑,笑容苦涩,她说道:“我想你死,却又不想你死了。”
她糊里糊涂地说,脑子里一片混乱,哥哥死了、父亲死了、祖母死了、母亲死了,都死了。
对她好?的、不好?的人,都死了。
她站了起来,腿脚发软,有些晕眩,但她知晓,她已位居万人之上,日后不会再?有痛苦。
她是沈安宁,是新?帝,是古来未有的女帝。
她的功绩卓著,收服北境,杀逆臣,平定京城,这样的功绩,无论是谁,都将名垂千古。
日子好?起来了,她可以和郑冉长相厮守,郑冉跟着她,也不必吃苦了。
她走出灵堂,迎面走来一妇人,她停下,妇人惶恐,她眯了眯眼?睛,是沈明堂,她的姑母。
沈明堂没想到会碰到她,吓得眼?皮一跳,但她只想,眼?前的侄女成了大人物,她还不知眼?前的人是新?帝。
沈明堂笑着打招呼,“侄女回?来了。”
沈安宁瞥她一眼?,抬脚走了,压根没有理会的意思?,沈明棠嗤笑一声,嚣张什?么呀,家里办丧事,还敢这么嚣张。
沈明棠不满足,一个小小的庶女怎么有那么好?的运气呀,平步青云,才十?九岁,位极人臣。
十?九岁听上去是不小了,但放在朝堂上,那就是优势啊,逆天的年岁。
在权势面前,其他都是个屁。
被她羡慕议论的沈安宁回?到将军府,洗澡换衣,倒在床上,她想睡觉,可一闭眼?,就是沈夫人倒在地上的模样。
沈安宁烦躁不安,翻身坐起来,抓起剑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