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她好像看到了……
阿嫂在洗澡。
沈安宁靠着墙角坐下,双手捂着脸,眼神定住了。
沈家在十多年前就替长子沈安和定下一门亲事,当日郑丞相的长孙女,诗词满腹的郑冉。
偏偏五年前,沈家父子战死。沈安和自幼就在边境长大,长枪威武,人称战神。他的死讯若传出去,引得边境不宁,是以,沈安宁顶着哥哥的名姓活了下来。
沈安和活着,敌军有所忌惮。
骗得了敌军,自然也要将家里的人瞒着,家里的沈夫人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死了,只以为死了一个庶女沈安宁。
五年后,沈夫人催促‘儿子’回来成亲。
沈安宁快马加鞭回京,想着先退亲,可她的嫡母因为父亲死后疯疯癫癫,将她当做兄长,死活不肯退亲。
郑冉是大理寺少卿,官居四品,是很优秀的女官。沈安宁费尽心思,翻墙进入郑家,摸到了阿嫂郑冉的院子。
悄悄打开窗户,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阿嫂在洗澡。
匆匆一眼,瞧见了对方的身子,水中的郑冉很美。
脊背肌肤雪白,背对着她,只一眼,那一幕就刻在了脑海里。
她亵渎了最不该亵渎的人。
呆呆的沈安宁坐在墙角里反省,口中默念对不起长兄,对不起阿嫂。
“将军,你怎么了?亲事退了吗?”下属细雨悄悄摸了过来,“您在念叨什么呢?见到郑少卿了吗?”
“应该算见到了……”沈安宁秀气的小脸上满是纠结,看着细雨,张了张嘴:“我、我、我刚刚进去、她、她……”
沈安宁没有说,抿了抿唇角,摇头说:“我没见到她。”
细雨盯着眼前黑衣劲袖的少女,纤腰楚楚,身形颀长,因整日佩戴面具,脸色泛着不正常的苍白,可那双眼睛,清澈如水。
她才十八岁,如同春日里初开的牡丹花,十分讨喜,可她这样,确实不能娶妻。
眼前的沈安宁待人和煦温柔,谦逊有礼。
但她身体里住着一个疯子,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两人继续蹲守,猫了三日,都没有见到郑冉出门。
明日就要成亲了,月落湖面,该回家去了。
沈安宁唉声叹气,明眸里水色氤氲。亲事退不了。她要成亲了,娶自幼和长兄定亲的阿嫂。
回府后,她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苍白的脸,博山炉中的香烟,索索袅袅地盘旋而上,很快就散开了。
喜服就摆在面前,为她定制的。
她有些难过,退不了亲,要不要开口与阿嫂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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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府里就闹了起来,宾客临门,喜房内红红火火,铺就了红色的地毯。
都说威远将军沈安和英勇善战,手刃敌寇,战场上伤了脸,日日戴着面具,相貌丑陋。
天色将暮,黄昏时去迎亲。
沈夫人的病时好时坏,她有三个儿子,死了两个,就剩下眼前的‘沈安和’了。
殊不知,她的三个儿子都死在战场上,万箭穿心,尸骨不全。
她高兴地拉着‘儿子’的手,试图去揭开面具,沈安宁拉住她的手,声音软软地,“母亲,孩儿去迎亲了。”
细雨初文都跟着,两人也是身上挂着红绸,细雨唉声叹气,初文确实十分高兴。
“我听说郑少卿十分美丽,是京城少有的美人。”
细雨呵呵地笑了,“她是谁?大理寺少卿,人人传她是酷吏,玉面阎罗。”
初文没有回答她,都道这位少卿,玉面阎罗,冷酷无情,是出名的冰美人。
细雨走了两步,好奇:“洞房怎么办?”
将军是女子,只有几个人知晓,郑家不知道啊,万一晚上强拉着洞房,不就露馅了?
两人面面相觑,初文出馊主意:“要不,晚上直接迷晕?”
细雨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