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识趣，不说了，低头抿了口酒，大口吃肉。

还是吃肉舒服，三人都只喝了一杯酒，再也不碰了。

酒足饭饱后，粱廷玉潇洒离去，月下背影看似孤独，实则潇洒。

沈安宁与郑冉说道：“我觉得她像是仙人，下凡走一遭，还了恩情，便?走了。”

“谁的恩情？”郑冉眼皮一跳。

沈安宁好?奇：“她为何不想成亲？”

郑冉望着她的呆样：“她心中惦记着旧人，自然看不见新人。”

沈安宁撇嘴，吃肉，吃肉堵住自己的嘴就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了。

月色凉凉，山中清幽，晚上有些凉，风意撩人。

沈安宁靠着郑冉，歪头看明?月，“你怎么有心情来赏月了？”

“政事之余，就不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吗？”郑冉没好?气道，“我怎么觉得你在没事找事儿？”

“哪里有呢，好?奇罢了。”沈安宁轻笑道，“你说，待天下一统，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轻松些了？”

如今天下归拢之三分之二，还有些偏僻之地，反王占地为王，极力反抗，拒不臣服。

无论是谁做了皇帝，都不想臣服他人，不打到最后一兵一卒，绝不罢休。

这一场仗，就十分难打。

郑冉说：“自然是轻松许多。天下归拢，接着还有许多后事呢，都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沈安宁问她：“我们能守得住吗？”

郑冉：“能啊，为何守不住，文臣武将?都臣服于你，你是仁君，天下归拢是自然之势，不要妄自菲薄。”

“我对自己没有信心。”沈安宁语气低沉，“你看，那么多琐事，那么多难事，我觉得我自己无法胜任。”

“你是皇帝，统筹便?好?了，好?比你去打仗，难不成让那你一个人去打。你要做的便?是安排、平衡各处，太傅兰相?都在，自然都会帮我们的。不要日日焦虑，对你身?子不好?。”郑冉宽慰她，“你能坐上帝位，说明?你有很?大的能耐。”

灯火融融，笼罩着两人，两人相?互依靠。

沈安宁靠着她，感觉到她的气息，心中愉悦：“你还有什么愿望？”

“我？”郑冉疑惑，“我能有什么愿望？天下太平，海晏河清，便?是我的愿望。我最初考官的时候，便?是想替百姓伸冤，后来我发现，骨子里都烂了，公?主都做了拐卖人口的事情，皇帝包庇，这个朝廷烂了。”

公?主鱼肉百姓，皇帝宠爱公?主，甚至想杀管事的朝臣，骨子里开始烂开始生蛆，她再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幸而后来遇到了沈安宁。

她说：“你给了我希望，也给了粱廷玉希望，也是百姓的希望，你只要辨别忠奸，做良臣的后盾即可。”

沈安宁理解道：“做一傀儡吗？”

郑冉哭笑不得：“你是傀儡吗？”

沈安宁摇首：“不是。”

“那就对了，你是有权势的皇帝，是你自己妄自菲薄，觉得自己不妥。你就是害怕，害怕坐不稳帝位，害怕让我们失望。”郑冉无奈道。

她是知晓自己比不过疯子，妄自菲薄。

沈安宁抬首，望着明?月，她说：“我担心我无法成为你们口中的明?君。”

“不同担心，慢慢学，你不是天生的聪明?人，那就慢慢学，你要相?信太傅这位名师。”郑冉劝说，“沈安宁，我希望你好?好?活着，与我一起慢慢地活着，我们活得久，江山自然就越稳定。”

“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是天下人的。”

沈安宁沮丧：“那你呢？”

郑冉不解她的意思：“我？”

沈安宁问她：“你不是想她吗？我活着越好?，她就无法出现的。”

郑冉心口一颤，沈安宁继续说：“我只有伤了，睡着了，她才会出现，你不想她吗？”

郑冉沉默，心口猛地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