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洲痛叫声持续不断,许鸢朝那方向看去:“今天怎么打了这么久?”

她是拿那天谢斯止挨打的时间对比。

那夜,谢斯止跪在餐厅门外,被抽了三十鞭,一声未吭。

只是最后站起时,地上溅的血渍才显示出即便他是谢盈朝的亲弟弟,犯了错也不会被宽容对待。

丽桦不被允许透露那天受伤的人是谢盈朝,谢文洲这次撞在枪口上了。

她拙劣地编织谎话:“嗨呀,毕竟您是谢先生的女人,他打您,就是不给先生脸面。”

“他受罚是为了我?”许鸢黑白分明的眼珠里充满疑惑,“他是谢家人,为我一个外人打他,合适吗?”

她眼神看起来太澄澈,让丽桦骗她时有种负罪感。

但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下去:“不过就是个旁系,等继承人出生了他就什么都不是,谢先生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

这夜,许鸢躺在床上。

露台的门敞开,隔壁建筑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是谢文洲挨了鞭子后在上药。

他嚎了半宿,吵得许鸢失眠。

不过失眠不全是因为他。

从晚饭后,她小腹就针扎一样难受。

她原本就体寒,每次来例假都痛。

在庄园被迫喝的补药又性寒,这个月的例假让她生不如死。

楼下飘来烟味。

许鸢没有理会,她将头埋在松软的枕头里,手脚冰凉,身体直冒冷汗。

楼下连绵不断的烟味,迎风钻进屋子。

她五脏六腑疼得打结,在被疼痛侵袭时,还在胡思乱想。

他才十八岁,不该抽这么多烟。

她迷迷糊糊,半梦半醒。

房门咔哒一声响,轻缓的脚步声踩着长毛地毯走到她床前。

“我等了二十八分钟。”谢斯止抬腕看表。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不过烟是高级货,并不难闻。

许鸢闷闷嗯了一声,头也懒得抬。

只把莹润的手臂从被子挪出来,敷衍地摆了摆。

谢斯止在黑暗里盯了她一会儿,突然伸出一个指尖,抵在她纤细的腕骨上。

少女凉得像从冰窖里抬出来。

要不是他穿着单薄的T恤,几乎给人一种这不是温暖的春夜,而是数九寒天的错觉。

庄园只有一个主人。

谢盈朝。

丁管家给谢盈朝的床伴送药,这不是秘密。

谢盈朝不仅喜欢玩窒息游戏,更是对体寒的女人有种特殊的迷恋,为了让主人开心,底下的人向来无所不用其极。

谢斯止转身离开。

听见关门的声音,许鸢松了口气,她此刻只想休息,不想被打扰,他走了最好。

可没过多久,脚步声又回来了。

谢斯止将一杯水和两粒药片放在床头柜:“许鸢,起来。”

他按开床头的小灯,一室昏黄。

许鸢被疼痛和困意搅得神经迟缓。

她费劲地爬起来,谢斯止扶了下她肩膀,她才勉强坐稳。

水是热的,药是止痛药。

她搓了搓眼,接过水杯,艰难地吞咽:“谢谢。”

谢斯止居高临下,站在床前。

许鸢流了许多汗,皮肤在灯光里晶莹剔透。两鬓发丝被冷汗浸湿,毫无章法地粘在脸侧,嘴角的水渍未干,有种凌乱、招惹人去蹂.躏的美感。

“你要谢的何止一件。”少年语气平淡。

许鸢抬起眼,与他对视时静了几秒,她问:“为什么救我?”

谁都知道,谢盈朝的床伴是高危职业,更是寿命不长的消耗品。

比起做谢盈朝的床伴,跟着谢文洲不失为更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