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来,沉甸甸的,光是触碰,就让她忍不住发抖。

“那你……”她顿了顿,一字一字,平缓地说道,“别放过我了。”

她将那看上一眼,夜里都会做噩梦的东西贴在侧腰的软肉上,没有任何犹豫,按下了按钮。

隔着单薄的裙子,几百道尖刺几乎是一瞬间扎进了她的肌肤里。

那一刻太快了,许鸢几乎没有感受到痛。

痛感是后知后觉上来的,整块肉像被剐了下来,血一瞬间就铺满了洁白的裙面。

许鸢痛得跪倒在地板上。

那东西嵌入身体后无法自己离开。

她只得捏着章子的两端,一点一点,将它拔了出来。

隔着一层衣服看不到,但想来,她肌肤上,应该是清楚地印上了一个“止”字。

她挺翘的鼻尖泛白,唇边嘶着冷气,冷汗从太阳穴上一颗颗滚落,只能用手捏着书桌的边沿宣泄痛苦。

“不需要放过我,请你,放了医生和裴霁言。”

谢斯止盯着那滩血迹。

并没有因为她身上印了自己的痕迹而感到开心。

他无可避免地想起了初夜那晚,她温顺地任由他动作,却在结束后请他放了裴霁言。

这次也是一样。

人总是会反复被同一件事伤到。

谢斯止脸色像块冰,他强忍着怒意,走到许鸢面前,想要把她抱起来。

手刚搭在她身上,心口就被抵上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

上一次,在这间书房,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手.枪,想要射杀谢静秋。

许鸢记住了枪存放的地方。

刚刚她借着拿东西的机会靠近书桌,又用腰上的伤口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趁跪倒在地半边身体被书桌遮住的时候,她拉开抽屉,取出了那把枪。

此刻,枪在她手里,枪口正对这谢斯止的心脏。

只要轻轻扣动扳机,他的心就会瞬间在她手下炸成碎片。

许鸢忍着疼,脸颊苍白:“请你放了他们。”

谢斯止静住了,他垂眼,凝视着黝黑的枪管,削薄的唇瓣张张合合,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书房死寂一般,保镖想要掏枪护主。

许鸢的指腹擦过扳机,像是下一秒就要扣动了。

“别动。”她的声音里有些与外表截然不同的坚定。

于是保镖不敢动了。

谢斯止终于从那一瞬的怔愣中回过神来,他没有丝毫正被用枪抵住的恐惧:“你的射击,是我教的。”

弗拉克斯曼学院种满了樱花,射击馆刚好在一大片樱花林的背后。

每逢午后的微风拂过,总会有花瓣被温柔地吹进馆内。

偶尔,碎花还会被吹拂到许鸢的发丝上。

那时,谢斯止很喜欢借着教她射击的名义占一点无关痛痒的小便宜。

或是站在她的身后,将她抱在怀里,握住她拿枪的手。

又或是,故意用唇贴在她耳侧轻声讲话,直到看见她脸红得厉害,他才满意。

等她被惹生气了,他摘掉她头发上的花瓣,像个无赖一样朝她笑。

只是那样的日子,似乎是很遥远的从前了,现在的他,拼尽全力也触摸不到。

“开枪啊。”他眼眸冰冷,与许鸢对视,“不是恨我吗?我的命就在你手里,为什么不敢开枪?”

他话音刚落,许鸢按动了扳机。

只不过在那之前,她把枪口上挪了几厘米。

子弹避开了谢斯止的心脏,穿过他的肩胛骨。

在那力的作用下,谢斯止跌了出去,撞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许鸢的下一枪,对准了他的头颅。

“是你教的。”她平静道,“所以你很清楚,接下来的一枪,能不能打中你。“

她的射击成绩原本很烂,因为他的指点,才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