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鸢明白他口中的画布是指什么,脸颊瞬间白得剔透了。
“你一定要这样羞辱人吗?”她抬起眼眸,单薄的身形如秋后的芦苇般摇曳,神情却很倔强。
“你认为是羞辱?”
“难道不是吗?”
谢斯止眉梢染了一层冷意,他伸手,按响床头的铃。
门外的保镖走进来:“先生,请吩咐。”
佣人端来的牛奶放在床头柜,趁还有余温,谢斯止抿了口,苍白的唇上沾了点白沫,他随手揩去:“黎茵瞳。”
连多说一个字都嫌费力气。
在牛奶见底之前,黎茵瞳进入了房间。
原本已经睡下了,仓促之间,她还穿着睡衣,看见许鸢,一时搞不清楚情况。
谢斯止修长白净的手指握着牛奶杯,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脱掉衣服。”
黎茵瞳愣住。
“觉得羞辱,可以拒绝。”他淡淡地说道。
黎茵瞳曾在他画画时,故意脱掉裙子,试图凑近他。
她犹记得,那时男人冰冷地看着她,只投来一个轻忽目光,她就仿佛被冻住,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关于谢斯止,她知之甚少。
他身上有种天然的阴郁,让人难以接近。
有时她会暗自揣测,这庞大家族的掌权人,或许拥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隐疾,只有面对画作才能勃.发起性.欲。
黎茵瞳很快反应过来了:“当然不会。”
尽管畏惧他,但更多的是对这男人仰望的爱意,以及对他手中权力的着迷。
她混迹在这个圈子,见过的肮脏事数不胜数,有些甚至超越了道德所能接受的底线。
相比之下,这个给了她一切的男人,用这样的语气给她选择的权力,她不仅不会拒绝,反而有所期待。
在黎茵瞳的手搭上睡衣纽扣的那一刻,许鸢偏过了头。
她柔软的唇绷出了一条愠怒的直线,脖颈轻薄的皮肤也泛起了红晕。
谢斯止起身穿上拖鞋。
他走到桌前,拿起一罐颜料。
脚下的地毯上仿佛生了荆棘,刺得许鸢很痛,她一刻也站不下去了,转身就要离开。
谢斯止淡漠的声音响起:“投毒罪如何论处,弗拉克斯曼学院法律课满分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他倒了一滩红色的颜料在调色盘里,漫不经心地搅弄。
许鸢的唇快被自己咬破了。
她当然清楚,不光林佳的父亲会坐牢,林佳与她的母亲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小镇上没有秘密,她们会在风言风语里,艰难地过完余下的一生。
“表面上懵懂无辜,实则心里什么都明白,急匆匆赶来,站在雨里,以为还能像从前一样拿捏我。”他敛下漆邃的眼眸,“可我也不再是从前的谢斯止了。”
“尽管离开,试试看,我还会不会像从前一样,追你回来。”
许鸢被他威胁到了,她没有走,脸色脆弱得厉害。
“好。”沉默了很久,她开口。
谢斯止调颜料的手一顿,眸底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神情依然平静。
许鸢答应了他,却没有动作。
“出去。”他漫不经心道。
黎茵瞳的纽扣解到最后一颗,意识到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她漂亮的脸蛋一下就因为窘迫而通红,其中应该也掺杂着愤怒,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谢先生……”她嗓音干涩。
谢斯止一句话很少会说第二遍,她再不快也只能忍着。
黎茵瞳离开了。
明明只少了一个人,房间却瞬间寂静到了极点。
谢斯止没有回头,透过窗玻璃的倒影,他可以看见背后的一切。
水晶灯将许鸢的身影映在了无边的夜幕里,她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他没有催促,因为很了解许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