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到,此刻喝与不喝也没什么区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抽过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去唇上的奶油渍。

“氰.化物中毒,是怎样的症状?”

许鸢平静地问,“你在林伯父的餐馆试过,应该很了解吧?头痛,胸闷,还是心悸?再或者都有?”

谢斯止没有回答,他沉默片刻,因“许鸢要他死”这一认知而红起的眼圈恢复了平常的颜色。

“你的心真够狠。”

“后悔了?”

“不。”他忽然笑了,鸦羽般的睫毛一颤,“如果这就是我和你的结局,那我接受。”

“无意中伤害了别人都会感到内疚。”他眸底燃起近乎疯狂的色彩,“我死在你手上,足够你记一辈子。”

“疯子。”许鸢呢喃。

是疯子没错。

以前的谢斯止,欲望微乎其微。

眼、耳、鼻、舌、身、意,无论哪点,他都淡然,从未对事物产生特殊的热爱。

但造物主把许鸢送到了他身边。

要看到她的面颊,要听见她的声音,要嗅到她的气味。

唇舌要用以亲吻,身体要与她相贴,至于心底的念头,更是分分秒秒与她有关。

动心起念间,他对人的“六欲”有了确切体会,或者说,只是对于她的情.欲。

一想到,她会记他一辈子,或许下辈子也会记得。无论在哪里,身边有谁,又爱着谁,都无法摆脱,他会在日间缠绕在她心头,夜里化为她的梦魇,谢斯止心底就产生了一种死亡也无法冲淡的快.感。

他凝视着许鸢,日光将她全身笼了进去,她轻薄的皮肤被打出一层透明的光泽,白裙之上乌发轻垂,温柔、美好,如光线下游离飘忽、抓不住的淡色尘埃。

谢斯止:“为什么你就是不懂?”

死亡的云翳笼罩着头顶。

这种时候,两个人反而能平和地说话了。

“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能去做,可你只想逃避我。”

“一边让我不要发疯,一边又试图离开我,这两件事,根本无法共存。”

“只有你在身边,我才能试着活成一个正常人,所以对你,我绝不会放手。”

“死亡除外。”

他瞳仁漆黑,凝视着她:“我死以后,你就自由了。”

长街外传来豆花的叫卖声,许鸢听见了,她没有回应谢斯止,从桌上小盒子里拿了两块零钱,转身出去。

谢斯止静靠在椅子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身体仍没有异样的感觉,这不合理。

他回头,看见操作间的案台上,放着一包开了口的杏仁粉。

他失神了一瞬。

店门外,桐花飘落,许鸢站在对街的小车前买甜豆花。

很快,她捧了碗甜豆花回来,坐在沙发上吃早点。

谢斯止看着她。

“两清了。”她淡淡地说。

“恨一个人很累,因为恨而变成失去道德原则的野兽,只想着报复,也很累。我不想要任何人死,也不想再继续纠缠。”许鸢抿了口洒了糖粉的豆花,“就当你已经吃下去,过往两清了。”

她放了很多杏仁粉,光是味道就足以令人退步了。

可明知会死,他也没有犹豫。

许鸢难以说清,看他吃下蛋糕的那一刻是什么感受,只是忽然想起,谢斯止曾提起的,谢铎的话来。

时间可以冲淡世界上的一切,包括爱,包括恨。

她的恨意似乎真的没有从前浓烈了,可以平静地在他面前吃早点,可以平静地看着他,和他讲话。

那夜,谢斯止在她身上勾勒了几笔,说两清了。

现在,她也不想再继续扯缠,他们之间,本不该再有债了。

可谢斯止并不那样认为,他问:“恨清了,爱呢?”

许鸢拿着汤匙的手一滞,又听他说:“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