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间,他指腹不经意擦过许鸢脸颊。

那一刻,有阵酥麻的电流,从脸颊滑过。

像他说的,从前夜夜相拥而眠,对于彼此的身体早该没有了新鲜感才对。

但牵手、触碰脸颊,这种亲密却有着界限的小事,似乎很少发生在他们两人之间,陌生到让许鸢有些不自然。

附近没有人烟,旅馆坐落在沙漠沿途的公路边。

旅馆是用集装箱改造的,一个箱子就是一个房间。

大地映着月亮淡色的光芒。

集装箱前废弃的铁皮油桶、一辆辆裹满了风沙的车子外壳,都在这样没有电的深夜里泛着冷光。

天穹之下,广阔而荒凉。

汽车旅馆里,烛光昏暗。

看店的黑人青年昏昏欲睡,吧台上放着几个喝空的啤酒罐和一盘吃剩的豆子。

谢斯止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虚□□,用熟练的斯瓦希里语和他交谈。

许鸢能听懂一部分。

黑人瞥了眼谢斯止背后的许鸢,问他们开几个房间。

谢斯止笑:“深夜来的男女,有开一间的吗?”

他只戴了帽子和口罩,遮不住白皙的肌肤,异乡人的特质很明显。

黑人又嘀咕了一串话,许鸢只听懂了最后一句,他看着两人,神色暧昧地说:“祝二位夜晚愉快。”

……

谢斯止拿上钥匙,打开集装箱的屋门。

房间没电,桌上摆着盏油灯,他划了根火柴点亮,四壁顿时映上了温暖的灯光。

许鸢环顾四周。

屋里用一块厚重的油纸隔开了卧室和淋浴间。

卧室只有一张小床和一张藤制的躺椅,摆了这些,就不剩什么空间了。

空气里弥漫着陈朽古旧的味道,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前任住宿的人留下的酸臭体味。床单脏兮兮的,泛着油渍,桌子下也到处都是没收拾的垃圾,油纸隔起来的浴室地面上全是毛发,甚至还有用过没丢的避孕套,看得许鸢蹙眉。

“你刚才和他说什么?”许鸢没处落脚,只能坐在了藤椅上。

“他以为你是当地人,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谢斯止进屋后,手上换成了电子烟。

他吸了口,吐出了淡淡的桃子味烟雾。

他有些邪气地笑:“我说,我是地理杂志的摄影师,专门来N国拍摄南加拉沙漠边缘的彩虹湖,前天路过一个村子,遇见了快要嫁人的你,两情相悦,就顺手把你拐出来,打算开启一场浪漫的旅途。”

刚才烛火昏昏,许鸢站得远,加上服饰遮掩,前台的青年没有看出她与众不同的肤色。

难怪那人的表情那样暧昧。

许鸢心想,像谢斯止这样口无遮拦的人,该拿胶布把他的嘴巴堵上才对。

油灯的光将许鸢的影子放大了几倍,映在四壁上,连脸侧的绒毛都十分清晰。

她沉默地坐着,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动。

谢斯止靠在集装箱壁上,静静地凝视着她。

过了会儿,他忽然说:“出去抽根烟。”

沙漠气候昼夜温差很大,白天地表四十多度的高温,到了夜里骤降。

冷风从四面八方拂来,吹裹着他只穿了一件T恤衫、裸.露的手臂。

谢斯止抽完一根烟,随手把烟蒂丢到脚下,走向刚刚那黑人所在的集装箱。

“我需要一个干净的房间。”

黑人青年正睡着,不耐烦道:“没有。”

谢斯止放缓了语气,重复了一遍:“我需要一个干净的房间。”

黑人的瞌睡醒了醒,他抬起头,打量着桌边的男人。

他皮肤是N国几乎看不见的牛奶般的颜色,身形清瘦,神情淡淡的,乍一看,和他那头黑发一样,给人柔弱的错觉。

黑人想起刚刚站在他背后的那个女人。

虽然看不见面孔,但光裹在裙子里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