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止受了很多伤,流了很多血,声音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死掉。
真奇怪,明明是个混球,明明总惹她生气,明明不久前,才给了他一记耳光。
可她的心还是会为他而疼。
谢斯止没有回应。
许鸢的心脏倏然缩紧,像被一只手捏住,短暂地无法呼吸了。
“我很疼。”黑夜里,她听见他低弱的气音。
被攥紧的心脏落回了原位,许鸢松了口气,背靠着离他最近的那面墙:“我还以为你不会疼。”
“很久没有疼过了。”
“很久是多久?”
许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他闲聊。
只是觉得,这样冷的囚牢里,如果谢斯止就此没了声音,她今晚大概都会睡不着。
“上一次……”他想了想,“是你对我开枪那天。”
“活该。”许鸢抱住膝盖,把自己蜷缩起来取暖。
“可我不后悔。”他这样说着,语调也毫无悔意。
许鸢静了静,忽然问他:“到了约定的期限,你真的会遵守承诺,放我走吗?”
谢斯止笑了。
许鸢几乎可以想象他此刻的模样。
那薄情的唇角一定微微翘起,他惯有的散漫模样。
“你好天真。”
他声音里带了一点哑:“一个月后,如果还要走,我会用更结实的绳子,更坚固的笼子,用能想到的一切办法,把你留下,就算你恨我也没有关系。”
到花枝镇的第一天就想这样做了。
把她的朋友、她在乎的人通通绑起来,她要走,就用那些人威胁好了。
提出一个月的期限,不是他摆脱了病态的心理,只是想试着,用正常的方式与她相处。
如果许鸢爱他,那他可以努力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如果许鸢拒绝,那就继续当个疯子比起许鸢恨他,他更无法忍受她不在身边,躲到他找不到的天边去。
谢斯止清楚,自己心里有太多疯狂的念头与情绪,一团团,一簇簇,只有她能消解。
如果爱她是一项罪名。
他的刑期,只可能是一生。
“除非我死,否则,别想走。”
许鸢:“怎么会有你这样坏的人?”
“是。”对于她的评价,他欣然承认,“所以下回,不要手软了。”
第93章
爆炸声只响了一次。
而后,深夜归于悄寂。
隔壁只有医生处理伤口的声音,谢斯止失血太多,神志已经不清醒了。
囚室外,有人正在赶来。
许鸢随身带了一只鲨鱼夹,她挽起长发,把谢斯止的臼齿藏进头发里。
来人打开囚室的门,将她带了出去。
……
这是许鸢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黑色罂粟花。
艾琳拥有着令人惊叹的美貌。
她穿一身军绿色的作战装,正翘腿靠在沙发上吃葡萄。
这在沙漠里,是很金贵的东西。
女人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动作优雅:“我手下亲眼看见,白天她塞给送饭的厨师一张纸条,晚上基地就被袭击,很难不叫人把这次袭击与她联系在一起。”
这话,是对坐在一旁的谢盈朝说的。
士兵押着厨师上来。
那人一见许鸢,立即指认:“是她!就是她让我给城内的人传信!”
谢盈朝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目光扫落。
厨师被他盯着,仿佛身上落了一块巨石,呼吸都不顺畅了。
艾琳:“纸条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