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习惯了许鸢的安静,知道她不会回答,只当是说给她听听。

“弗拉克斯曼学院。”许鸢重复着这个名字。

“是啊。”丽桦说道,“H国的权贵都喜欢把子女送到这所学院,那是培养人才的好地方,多少人挤破头也进不去的,十几天后就是新学年了,听说小少爷也要前往学院就读。”

“那里,会更自由吗?”

丽桦先是一愣,随即说:“虽然是大学,但弗拉克斯曼管理十分严格,招生又少,去那里读书可并不轻松呢。”

她理解错了许鸢的意思,许鸢没有解释。

当初她之所以主动跟着谢铎离开青木帮,就是为了获得更多的自由。

只有处在更宽阔的世界里,她才有逃跑的可能。

就像谢斯止说的,这庄园是吃人的怪兽,她早晚会想办法离开。

丽桦收拾完房间就离开了。

许鸢拿起粥碗,忽然在碗下看见一张折起来的纸条。

她展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一排清隽的字迹。

【明早五点过后,我的车会停在庄园侧门停半小时,你想办法出来,我带你离开。】

许鸢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裴霁言。

会写这样纸条的人只可能是裴霁言。

她合上纸条,把它撕碎,冲进了马桶里。

明早五点,庄园门口。

那时起床的佣人不多。

今晚谢盈朝刚在宴会上搂着她倾诉爱意,想必以她现在的地位谎称散步走到庄园侧门不是难事。

只要一想到“离开”两个字,许鸢有种无法抑制的期待。

真的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吗?

不用再提心吊胆,不用再小心翼翼、不着痕迹揣摩、迎合谢盈朝的爱好。

许鸢关上灯躺在床上,在心里分析这件事的可行性。

她半个晚上都很精神,直到后半夜,困意才涌上来。

她睡过去了,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进了房间。

她以为是做梦,直到一双手扼住她的脖颈,她才从梦中惊醒。

有人潜入了她的房间,试图掐死她。

许鸢睁开眼。

那人戴着黑色口罩和帽子,看不清面孔。只知道他的手强劲有力,是个男人。

许鸢挣扎着抓挠他的手臂和脖颈,想让男人松手。

可她力气实在太小了,用尽全力,依然无法摆脱窒息的绝境。

濒死之际,扼制她的手忽然松开了。

许鸢趴在床上,拼命地咳嗽。

房间出现了另外一个人,和那杀人者厮打在了一起。

许鸢回过神时,只看见杀人者掏出一把匕首,重重地刺在谢斯止的肩膀上。

谢斯止痛得嘶了一声,下意识松开拽住他的手,那人拔出刀子,破门而出。

“谢斯止……”

血从他肩膀汹涌地流出来。

许鸢踉跄着下床跪在少年的身边,她扯开他的衣服,看到他伤的只是肩膀而非动脉,才松了口气。

“我去找人来。”她刚要起身叫人,谢斯止拉住她的手。

“不要。”

“你在流血。”

“只是小伤。”

“这么严重了还算是小伤吗?”

“许鸢。”少年声线温柔,“你听我的,先不要叫人,柜子里有医药箱,去把它拿出来。”

许鸢没有动,她站在没有开灯的房间,似乎在思考他这建议的可行性。

“我在流血,你不管我,我会死的。”黑暗中,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脆弱。

许鸢只得妥协。

她找出了医药箱,按照谢斯止的指导,为他的伤口消毒、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