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鸢这才惊醒,她掩去情绪,平静回道:“早。”

谢盈朝把报纸放到一边,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你在N国拿下了金斯莱家族的军.火独家代理权?”

谢斯止笑笑:“没有。”

“那还敢回国?”谢盈朝眉眼不抬。

“关于这件事,我打算今晚去大哥的书房,好好解释。”谢斯止拖长的尾音带着慵懒的意味。

有些事,不方便在餐桌上交流。

谢盈朝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谢铎和谢静秋近况。

作为谢氏的继承人,他们在念书的同时早就参与了家族的事务,谢氏旗下的一些生意,他们也相应地接手了。

每天清晨,谢盈朝都会过问几句。

一桌上,大家的饮食更不相同,有人西式,有人中式。

许鸢面前照例是一碗白粥,她低着头搅弄碗里的粥,目光却忍不住朝对面瞥去。

谢斯止只吃了几口就停下了,他手肘搭在桌沿上,衬衫的袖口弯起,右手正慢条斯理地拨动左手腕骨上的一串沉香珠。

那串珠子的颜色并不算好。

许鸢看着他的动作,恍惚了一瞬。

一年了,他还戴在手上。

谢盈朝注意到他拨弄珠子的声音,瞥了一眼:“这不像你会戴的东西。”

“别人送的。”谢斯止随口道。

“在N国遇到了意中人?”

他笑笑:“算是吧。”

许鸢捏着勺子的手顿了顿。

吃过早饭,许鸢正要坐车去学院,喇叭声在身后响起。

谢斯止从驾驶室的窗户里伸出一只手,手腕戴着那串沉香珠。

他靠在椅背上,闲散地看着她:“我没记错的话,你那辆车的车牌不在学院允许进入的车辆名单上。”

他看了眼表:“走进去会迟到,我送你。”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没有任何私心,只是因为要迟到了,所以送她。

许鸢被他那平静的语气蛊惑到了,她回头对司机交代了一句,坐上了谢斯止的副驾。

谢斯止似乎格外钟爱黑色,常穿黑衬衫,却很少重复。

许鸢有时会怀疑,他是不是有一柜子不同款式的黑色衬衫。

一路上,谢斯止沉默地开车。

偶尔,他腕间的沉香珠会磕到方向盘上,发出闷闷的响声,引得许鸢侧过脸看他。

相比一年之前,他外貌上没什么变化,神情也如旧,只是眼底沉积着一层很深的,她看不穿的东西。

“你没有晒黑。”

是许鸢先开的口,她也没想到一年后再见谢斯止,和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待在房间里当然不会晒黑。”谢斯止目不斜视,注视着前方的柏油路。

“新闻里说,N国一直在内战,你还好吗?”

谢斯止轻轻弯动唇角:“不算太坏。”

“N国的战乱持续了很多年,你们说的军.火生意……”

“又要教训我了吗?从道德的层面上。”

许鸢被他先一步截住了话头,反而无话可说了。

谢斯止淡淡道:“我在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去做令你生气的事,只是这件事很复杂,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许鸢没再问了,她向来很有分寸。

又没有话题了,车内寂静,许鸢想了想,再次主动开口:

“一年前,你没招呼就离开了,我问过谢铎,他说让我亲自问你,那晚你烧了谢盈朝的玫瑰田,是……”

“许鸢。”谢斯止打断了她,没有让她把那句“是为了我吗”问出口。

他眼底看不透的阴霾稍稍散去了,眼眸明亮地凝视着她:“你认识一个叫肯·哈勒姆的人吗?”

许鸢想了想,继而点头。

关于肯·哈勒姆的身份,她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是N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