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车队和喜上眉梢的旅店老板分提成时我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在踏上那摇摇晃晃且无比漫长的旅途时则感到了后悔。我被颠簸的马车折腾得恶心,同时痛恨着逐渐寒冷的空气的无孔不入。一天,我睡着又醒来,抬头看见黑幕一般的天空笼罩在我的头顶,恍然间我还认为自己失了明:这里果真没有月亮。
“我们快到了。”我听见马车夫说。
我是在白天到达白夜森林的。“白夜”此名是否象征着这儿的白昼和黑夜没什么差别呢?一望无际的黑暗和一望无际的空白同样让人感到压抑与窒息,这里的景色没什么可看的;连绵的笔直树木换一个气候寒冷的地方照样存在,给不了我这个周游已久的人新鲜感;旅客倒是挺多,看样子奇闻爱好者和像我一样贪吃的倒霉蛋还有很多。我和车队分道扬镳,恶狠狠地发誓以后永远不坐这种货运马车了。
白天,当然看不见月亮。那么,烤羊腿呢?
我并没有兜兜转转,而是一下子就找到了归处。白夜森林的酒店无比显眼,门口裹着动物皮毛所制衣物的人们络绎不绝。我越发觉得所谓月亮之谜只是旅游开发商的阴谋。我鼓起勇气,带着尚未褪去的寒气挤进了那家木头房子,差点没有给热浪熏死。
就不再赘述我是怎样艰难穿越人群、怎样艰难地获得一个吧台前的座位、怎样捋直了我冻僵的舌头的。可能由于可怜兮兮的模样和偏瘦的身板让人侧目,一位带着圆顶帽、披着皮大衣的胡渣男人走了过来,友好地向我打了声招呼。
我回礼,向他询问关于羊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