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腌制物?多亏矮人喜欢口味重的,不然以这绿山石堡荒废的程度,估计只能找到腐肉。给我尝尝……能吃,吃完这顿就去其他地方收刮。”

他们在说什么?什么荒废?

“也分我一点……真咸!”

“别挑了。”

“老大哇,你说那个小矮人是怎么在这里活下去的?我看他也不像能自给自足的样子,难不成天天吃腌制品,把污水当红茶喝?难怪干瘪成那样!”

什么干瘪?

“奥斯卡。”

“怎么啦刀疤?又不忍心了?”

“他很可怜。”

什么可怜?

“的确可怜!谁不可怜?那些齐刷刷坠落的飞行船,里面可有我的亲爹亲妈和亲妹妹!谁不可怜?要我说,那小矮人还算幸运的,起码能在美好的幻想中度过余生啦!”

什么……雅各布眼前忽然一阵眩晕,只感觉那寒风吹得自己瑟瑟发抖。重叠的视线里,街道上衰草遍地,空无一人……这群贼!这群外来者一定给他施了什么奇怪巫术!得离他们远一点……不能逃跑,要是他们拿这巫术害其他人,害他的家人呢?

雅各布捏住双拳,守护家庭的重责似乎一下子压在身上。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举着干草叉站在旅店大门前了。

敞开的旅店里,三个长身人围坐在大圆桌边,分食一整条灰不溜秋干枯腌猪肉,桌椅板凳横七竖八地倒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外来者沉默地看向冲出来找死的矮个子小人……雅各布眼前重重一晕,不应该是这样的,好事情旅店应该人来人往,食客喷着唾沫星子大声喧哗,热情的服务员系上围裙,迈开大脚在人群中自由穿梭,打牌的,喝酒的,聊天的,好不热闹……

“啧啧啧,”奥斯卡眯起狐狸眼睛说,“还自己找上门来了。”

雅各布回过神来,悲壮地大喊:“你们是贼!”

鼓起勇气,雅各布!无畏地对抗外来者,为了家园……

“贼?”阴沉着脸的厄拉放下手里的肉干,“我们不算是。”

“老大……”那个刀疤脸嘶哑的声音里有劝阻的意思,“我们没必要……”

“你们、你们在抢别人的东西!”雅各布扬声叫喊,干草叉高频率抖动,让人怀疑他是否具有杀伤力。

厄拉笑了,奇怪的是,这不是一声嘲讽的坏笑,她说:“一年半前,它们还是别人的东西;现在,不再是了。”

干草叉猛地落在地上,哐啷一声;雅各布自己也摇摇欲坠,几乎跪在地上。视线中有两个画面重叠交映:熟悉的绿山石堡的居民们,笑着向他举起酒杯,“雅各布,怎么啦?过来喝一杯!”;灰暗又破败的旅馆,桌上干瘪枯黑的腌猪肉,三个陌生人怜悯的眼神。

“不对!”小小的矮个子的男人撕心裂肺地大叫,“不对!”

他夺门而出。

你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