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王宫?她有什么身份?她为什么称呼当今女王为维多利亚?

或者……怎样能再见到她?

尽管这秘密的寻找丝毫没有影响到女王的日常工作,但克莱门特却经历着折磨人的内心活动。那声音那恨铁不成钢的声音斥责自己的幼稚:把时间和资源浪费在这上面,可不是王的作风!

已经过去几个月了,神秘的女人没有任何消息。克莱门特失眠、头痛、懊恼。是的……她的确不应该……霍华德公爵期盼地注视她,那样子可怜极了……您是否同意与他的婚约,女王陛下?应当如此,不必再拖,他正是合适的人选。现在,签下诏令,做出正确的选择吧。

不。

女王忽然站起身来,内臣面面相觑。

“不!”无视内心的怒斥,克莱门特捂着额头宣布,“此事再议。”

她穿越议事大厅,穿越白柱林立的回廊,穿越金墙玉砌的宫殿,气喘吁吁来到自己的镜前。

“为什么?”女王双手撑住边框,迷茫而愤怒地自问,“为什么她会叫我维多利亚?!”

幻觉?还是恐怖的事实?恍然间,克莱门特看不清镜子中自己的眼睛,只发觉平直的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个威严的微笑。她猛地后退,回头,高悬的《银白王》似乎也露出同样角度的微笑。克莱门特如遭雷击,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那个称呼的含义,明白父亲的话语,明白自己内心的指引来自何方,也明白了月桂国寿命漫长的精灵王与她洽谈时,那若有若无的讥讽:

“贵国的治国风格真是一脉相承!”

那正是银白王维多利亚!她的灵魂回荡着,她没有死去!

克莱门特步步后退,似乎镜子里的自己随时会扑出来:“你……您……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您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后代?”

没有人回答她,她像个疯子。

克莱门特听到严肃的声音穿过自己的耳朵:“你难道不明白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她身体僵直,仓皇环顾四周。自己的祖先伟大的银白王竟然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侵蚀了自己的灵魂,开始支配她的行为和活动?“正确”这个词太难反驳了,她的确非常正确,她运筹帷幄,不容置疑。

“好一个银白王!竟然把法罗斯所有的统治者都变成自己的傀儡!”

“傀儡?支配?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别想要彻底的自由。”

“我有自己的意志……”

“王国的意志在你之上。”

“你凭什么代表法罗斯?!”

“凭我已经活了四百多年,凭我亲眼见证你们的起起伏伏!你是我灵魂的受益者,史书会歌颂你的功绩,而你的损失仅仅只是偶尔昏昏沉沉,偶尔做做噩梦,偶尔会成为旁观者。你胆敢向我讨要更多!”

那个晚霞般的女人出现在克莱门特脑海中,她咆哮道:“我不是维多利亚!我有权拥有自我!”

王的幽灵沉默片刻:“自我?记得吗,你就这么爱上了那个突然出现的魔女莫非这就是你的自我?”

王的声音流露深深的嘲讽,也不知针对克莱门特还是针对自己。

克莱门特连脊髓都在发凉,法罗斯现任女王像被这个荒诞的世界狠狠踢了一脚。她瞪着墙上的画,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突然之间,她迈出自己的脚步,发起狠来从墙上掀下初代女王的肖像画:“那不如让我们验证一下吧!”

《银白王》沉默无声,没有眼睛的女王被她端在双手中。克莱门特燃起壁炉里的火焰,接着毫不犹豫地将其扔进火中!她似乎听到了大脑里的一声叹息,没有愤怒,没有怨恨,也不像解脱。

克莱门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认定这幅画有古怪,但火焰的确在一瞬间转变为银白色。火舌舔舐这幅百年名画,画中的女王在融化。克莱门特凝望这一幕,才意识到自己正在燃烧一名伟大祖先的灵魂。

“这是你的选择吗?”声音问。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