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妈的李狗子，大半夜不睡觉，你要死啊你！”电话被接通的一瞬间，骂声便蹦了出来。

李跑山赶紧捂住了手机，对唐天正说道，“接通了。”

唐天正瞪了他一眼，“问他！”

“老闫，梅丽娟怎么提前走了？”

“提前走就提前走了，你管她干什么？”

“她还少我钱没给呢！我怎么能不管啊？你赶紧告诉我她从哪个方向走了，我得追她去啊！”

“李狗子，现在满城的警察都在找她，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实话告诉你，现在我也不知道她从哪条路走的。你动你的狗脑子想一想，她那么狡猾的一个人，她能让我知道她的行踪吗！你他妈的别烦我了！”

这时电话里传出一阵急促的嘟嘟声。

李跑山抬起头，惊恐地看着唐天正。“挂了。”

唐天正点了点头，他发动了汽车。

“咱们干什么去？你带我去哪？”

唐天正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满是杀气。

“你刚才杀了人，云城你是不能待了。现在警察还不会怀疑你，你只要逃得远远的，就不会出事。我现在送你回甘市，你在那边老实待着，听见没有！”

李跑山喘着粗气，“现在？现在就走？”

“你要是不想死，现在就得走。”

唐天正调转车头，从十八仓库高速路口上了甘江高速。这一条高速唐天正第一回走，路况不是很熟悉。有风从北边吹过来，风很大，卷着些落叶扑到了车窗户上。

唐天正从后视镜偷瞄了李跑山一眼，发现他正抱着装着钱的布包，昏昏欲睡。

唐天正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凌晨 1 点。一辆大货车从后方疾驰而来，大灯很亮，把前方一片树林照得雪白一片。唐天正瞅了一眼路牌：前方 2km 到达红场。

红场，唐天正听过这个地方，这里是木材交易市场。每年开山的时候，有源源不断的巨大杉木从大青岭上运下来，在山底下的林场里堆积成山。

到了岔路口，唐天正把车拐了下去。出了收费站，汽车颠簸了起来。李跑山从后头睁开了眼。

“哎？你这把车开哪去了？怎么黑咕隆咚的？”

“高速路上出车祸了，路都堵死了。得从下面边一段。”唐天正说道。

“这是开到哪儿了啊？”

“说了你也不知道。睡你的吧。”

李跑山咂巴咂巴嘴，继续抱着钱袋子呼呼了过去。

唐天正看到一个上山的路牌，想也没想，便把车子拐了上去。出租车驶进一片密林里，天上的月亮在树梢间快速穿行。上山的路有些颠簸，唐天正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李跑已睡得很死。这正合他的意。

不一会儿有雨点子打到了车窗户上，雨点子越来越密，最后成了一条条水柱，直直在浇了下来。出租车的雨刷器拼了命地挥舞，仍然无济于事。

唐天正不得不把车子靠路边停了。

他从手套箱里抽出一件塑料雨衣罩在身上，然后打开了车门。山林里风大，唐天正被吹得一个趔趄。他抓住车门稳住身体，然后拧亮了手电筒。

这是一段上坡路，雨水正裹挟着细小的砂石从山上淌下来。唐天正脚上用了些力气，发现泥土有些松软。他知道，如果不尽快完事离开这里，车子怕是要陷在这里走不掉了。

沿着山路向上走，来到一片稍显平坦的地方。唐天正看到不远处有一块巨大的不规则的阴影，他拿着手电筒照过去可怜的光亮被这黑暗一点不剩地吃了下去。

唐天正慢慢地靠过去，突然一个闪电划破夜空，整片森林瞬间呈现在唐天正的眼前。但也只是一瞬，黑夜又闭上了他的眼睛。

唐天正看清楚了，前方约二十米的地方，是一个倒掉一半的水塔。唐天正走到水塔边上，底下的铁门用铁丝缠上了，推了几下没有推动。离水塔不远有一个坏掉的碎石机，碎石机的边上，是一个巨大的采石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