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唯一拥有的东西。
他答应师尊一定护好木剑,可不过三日,他便食言了。
孤云峰最高处的阁楼里,谢情凭栏而立,垂眸将一切收入眼底。
“你约我来此,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
谢明远倒了一杯茶,自顾自浅嘬一口,闻言淡笑:“师兄怎会这样想?当初收徒便是我一手促成,又如何会去对一个晚辈落井下石?”
“今日本就是视察弟子功课的日子,不过碰巧罢了。”
阁楼下,秋无垠收剑入鞘,冷笑一声:“剑尊首徒,不过如此。”
“两年后的试剑大会,我不会再留手。我会当着剑尊的面,再一次打败你。”
说罢,秋无垠转身要走,却听闻身后那群沧澜山弟子发出阵阵惊呼。
“掌门师伯安。”“掌门师伯……”
以及季微星的一句,“师尊。”
秋无垠猛然转身,紧紧盯着如一片雪花飘然而至的白衣剑尊,看着他独立于人群之外,风姿绰约与周遭格格不入,却在所有人的仰视下朝季微星伸出手,将人给搀扶起来。
这个不过炼气期的二流货色,他凭什么!
“剑尊!”秋无垠走上前,“我不过七招就赢了他,您看见了么?您为何不要我……却要收这样一个人为徒?”
“我不服。”
谢情并未理会他,目光落在季微星右手手背上那道深刻见骨的剑痕上。
这样深的伤口其实对于修土而言不过是一颗复元丹的事。
谢情不曾留意过前世他唯一的徒弟是否手上有一道剑痕,但那位杀人如麻的新任魔尊,手背上确有一道一模一样的剑痕。
刻意不愈合,除了提醒自已铭记耻辱,还能是为何?
谢情只扫一眼便收回目光。
但终究,个人有个人缘法,这些小事,不必在意。
前世季微星是否也被人挑衅羞辱,他亦不甚在意。
“本座要收何人为徒,不须旁人点头,”谢情皱眉,抬眸时目光里没有任何人,“你不适合修剑,沧澜剑宗并非你的归处。”
秋无垠面色涨红,急声道:“我不适合,难道他就适合?我没有输给过姜却,我连他都打赢了,您就是不愿收下我,又何必寻这些敷衍的借口。”
可这样的质问,终究是自取其辱。
谢情不予理会,收回搀扶季微星的手,淡淡道:“还不去把你的剑捡回来?”
“连剑都保不住,成何体统。”
季微星连忙扭头走进雪地里,埋头在刺眼的雪光里寻剑。
身后的动静渐渐消失,雪停了又下,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剑。
“师尊,我找到了!”
季微星喜滋滋转头,却发觉孤云峰前早已空无一人。
看热闹的弟子走了,秋无垠走了,就连师尊也走了。
原来丢掉剑的后果,就是被抛弃在原地,无人等他。
他跪坐在雪地里,双手捧着无锋木剑,良久良久。
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底生根发芽。
他终于意识到,成为师尊的徒弟不止会让同门记恨,还会让那些心思隐晦的仙门修土想尽办法逼走他。
今日的秋无垠不过是那千万人中的其中之一。
那些人对他的师尊抱着那样恶心肮脏的心思,根本不配抢走他的师尊!以为这样打败他,就可以让他羞愧,让他自已离开么?
休想。
季微星揉了揉僵硬的膝盖,从雪地里站起身,细碎的雪覆盖少年锋利的剑眉,却遮不住眼底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要好好练剑,让那些恶心的正道修土离他的师尊远一点。
他不会丢掉手里的剑第二次,不会让他的师尊……丢掉他第二次。
季微星沉默走回云顶峰时,谢情正立在桃树下,雪色衣袍几乎要与天地融为一体,抬手取下青鸟衔来的信件。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