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位死去的剑尊若是知道他今日成就,会不会后悔没有收他?”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剑尊永远活着,你也不怕被那个疯子听见你这晦气话挖了你的舌头。”
“哪就那么容易被听见,那瞎子再神出鬼没,三界这么大,他能就这么碰巧出现在青海镇?”
“哎,你说这秋无垠也快大乘境了,那位沧澜山姜却也快差不多了,可为何我瞧着他们这些后起之秀,总觉得比起剑尊在的时候少了点东西呢?”
“什么玄乎的说法,还是专心看打斗吧,快分胜负了……这个月又轮到魔界巡逻,也不知那白宿究竟想做什么,我们得在天黑之前离开,否则等入夜被封锁,又得下个月才能离开。”
“还能做什么?不就是为了招魂。招了一百年的魂,连个影子都没瞧见……啧,不说了,快天黑了,还是快些走吧,别看了。”随即是一阵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百年过去,青海镇已成是非之地,看来并不适合留下来。
谢情沉思间,街上的打斗已结束,那位秋殿主与魔界右护法打成了平手,瞧热闹的修土各自散去。
他不紧不慢喝完杯中灵茶,从袖中摸出一颗珍珠放在桌边算是茶水钱,起身走出隔间。
谁知踩下台阶时丹田内忽而一阵刺痛,谢情呼吸一顿,身形微晃竟是连扶手都扶不住,瘫软在了楼梯上。
他低着头靠在栏杆旁,薄唇微微张开,急促地喘气,撑在身侧的指节苍白到透明。
手腕上的鲛珠死死裹住那最后一口生气,方才让他还保持一丝神智,没从台阶上滚下去。
本该死去的人被强行留在人世间,注定要忍受诸多苦痛。
但这些苦痛比起前世身不由已,比起身边之人的谋求算计,又算得了什么?
谢情闭眼缓了许久,慢吞吞扶着栏杆欲站起身,身侧忽而伸过来一只手臂,稳稳当当将他扶了起来。
“多谢。”他哑声道。
“同是仙门修土,本就该互相关照,这没什么,”秋无垠垂眸盯着自已深色袖袍上搭着的那只手
皮肤苍白到能瞧见手背上每一条青筋,手指修长洁白,简直漂亮得像块被人精心雕琢的璞玉。
可璞玉最是脆弱,稍稍用力便能摔得粉碎。
秋无垠心头浮起一丝异样。
为何这人身上没有一丝灵力,气息竟远比寻常修土还要干净?
不待他想明白,那只手的主人已收回手走下台阶,步伐虚浮往外走去。
不过也是,马上就要天黑了。
此时不体面地自已离开,等白宿那个疯子到了青海镇,也一样要被丢出去。
秋无垠鬼使神差跟了上去:“且慢。”
那道黑色身影停住,帷帽后的眼睛似乎转过来看了他一眼。
“我……是不是在何处见过你?”
说完这句话,秋无垠觉得自已约莫是疯了。
连对方的脸都不曾见过,何来见过一说?
可不说这句话,他总觉得来日会后悔。
谢情沉默不语,转身继续往外走,又被再次喊住。
“等等!”秋无垠也不知自已为何如此心慌,再次冒昧走上前,盯着帷帽后的人,“你的身体没有一丝灵力,应是受了重伤,我与丹云宗素来交情不错,可引荐你去丹云宗养伤。”
“身负重伤在外行走,会很危险。”
“多谢阁下关怀,”谢情的声音像是蒙在雾里,听不清切,“但还是不必了。”
他抬步走出客栈,背颀长而冷漠,渐渐消失在熙攘的人群里。
秋无垠怔怔望了许久,直到一旁有人提醒。
“殿主,你在瞧什么呢?”
“没什么,”秋无垠敛下眉目。
客栈里的人都走光了,周遭寂静一片,总容易让人想起过去的事,和过去的人。
又或者有些人即便死了,也永远无法过去,只会将活着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