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秋无垠喃喃重复,“不,我一定见过他。”
“殿主您又说笑了,您连他的脸都没瞧到,何来见过一说?大街上戴帷帽的散修可多的是。”
“你不懂,”秋无垠眉头紧锁,“这是直觉。”
“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呢?”x?
……
谢情如今不比从前,别说昔日御剑三千里,刚走了二里地便已面色苍白,扶着墙面喘不过气了。
空有大乘境界,身体却千疮百孔犹如废人。
偏偏青海镇方圆百里都无其他城镇,谢情想了许久,也只有一处熟悉的地方。
半个时辰后,谢情缓步走到了那座熟悉的茅草屋前。
因为实在撑不住,他坐在茅草屋前的石磨盘上歇息了片刻,方才起身走向那扇木门。
令人惊讶地是,屋子里虽无人居住过的烟火气,却干净整洁,木桌床榻上都无一丝灰尘。就像被人当做金屋精心打扫过,甚至那个人还未舍得住,唯恐弄脏了这间屋子。
谢情迟疑片刻,可最终支撑不住的病体还是让他抬步走进去,合上了木门。
今日在此暂且歇脚,明日须马上离开另寻住处,远离这是非之地。
他取下头上满是血污的帷帽,坐在木桌旁,喉间发出破碎的咳嗽声,撑在桌沿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为免留下痕迹,他没有点燃烛火,只是褪下外袍闭眼躺在榻上。
夜里清寒,谢情在睡梦中裹紧了被褥,终于得以汲取出一丝微末的暖意。
说来可笑,昔日助他所向披靡的寒冰之气此刻却成了一把钝刀,一刀一刀割在他的骨头上,叫人连梦中都裹上一层寒霜。
次日一早,谢情离开了这座屋子。
他在路上遇到行商的队伍,领头的人见他出手阔绰,十分乐意载他一程。
“不知这位道长要去哪里。”
“去哪里都可以,”谢情坐在马车托着的草堆上,闭目养神。
他旁边还坐了两个英姿飒爽身着劲装的女修,一路上叽叽喳喳,笑语不断。
“道长,你也是从青海镇出来的吧?”
“肯定是!昨日我排队出城时都看见了!你胆子可真不小,连魔尊都敢惹,”其中身着红衣的女修说着便朝谢情这边坐过来,“依我看,剑尊的魂魄若当真还在,招魂早该招到了,招了百年都没个影,说不定早就转世投胎了。”
“呸呸呸,什么转世投胎?像剑尊那样的人物,就算死了也该成仙了吧?魂魄定是被神仙收走了!不像上任魔尊,若不是他在无念海暗算剑尊,也不会害的剑尊与他同归于尽,他就是死了也得下地狱!”女修颇为愤慨。
“道长,您认识剑尊么?肯定认识的对吧?不认识的话,那魔尊定不会放你走的。”
谢情冷淡道:“不算很熟。”
“没事的道长,你能认识剑尊已经是荣幸了,若是再与剑尊很熟的话岂不是要被那魔尊记恨死了?”另一个女修满脸羡慕,“要是我也能和剑尊说说话就好了。”
第90章 徒儿真的知道错了
谢情沉默不语。
若是昔日剑尊,怕是只会觉得聒噪。
但如今的谢情失了修为,抛却重担,反而多了些许耐心,闭眼听着她们念叨一路,倒也鲜活。
……
与此同时,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停在茅草屋前。
男人白绸覆目,下颌骨锋利清晰。他满头凌乱的发丝松散束在颈后,浑身伤痕累累,魔气随着伤口处的鲜血往外淌。
这百年来,仙门百家对他的追杀从未停过,这样的伤早已是家常便饭。
但无人知晓,这位百年来人人追杀的沧澜山叛徒会住在这么一间破败的茅草屋里。
起初追杀他的只有沧澜山,因为他偷走了那位剑尊的魂灯。可一年后,季微星做了一件得罪所有人的事捅破了仙门百家最后一层遮羞布。
师尊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