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却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个人,凝神打量几眼,竟发觉是失踪百年之久的天机阁阁主,
他作揖道:“陆阁主为何会在此处?”
“来还酒钱,”陆无量摆摆手,浓眉沉下,终得以瞧见几分昔日阁主威严,“这老道土在撒谎。”
“你一个酒鬼,凭什么说我撒谎?”老道土可没听过什么陆阁主,立马高声道,“先把你身上的酒气洗干净罢!”
陆无量之所以为那帷帽后的人说话,只是为了偿还酒钱的恩情,此时被这么个老东西冒犯,便定睛朝这人看去。
几息后,他正色开口:“你两眼一大一小,可见亲情淡薄,生性爱诡辩;鼻有三弯,心有奸诈;颧横眼凸,行事凶恶;尤其是你印堂萦绕煞气,若非手中人命已过百数,便是早已堕魔,来日必祸害更多无辜之人。”
“而这位玄天观现在的主人,气息纯净,身负重伤,一丝修为也无,他拿什么抢你的玄天观?又拿什么去杀那一百多个人?”
陆无量冷哼:“本座算命,从未算错过,尔等爱信不信。”
“你胡说八道,世间生灵万千,谁的相貌是完美无缺的?你见我相貌丑陋,便将这些罪名按在我的缺陷上,你分明就是与那人一伙的!”
“有人相貌完美无缺,却天命坎坷无一处圆满,苦难胜过尔数倍,”陆无量阖上眼,“那样的人,你这等粗鄙凶恶之徒,此生都无缘与之相见。”
“姜……姜道长,您不会也信了这人的话吧?”老道长转了转眼珠,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陆阁主所言,晚辈自然信服,”姜却转身,对跟随的小弟子道,“将他送去冰牢。恶意攀扯剑尊之人,沧澜山绝不轻易放过。”
老道土被术法封住嘴,仍旧用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庭院里孤身而立的那个人。
一阵微风自谢情身后卷起衣摆与纱帘,他抬手重新扶正时,两片纱帘交叠的间隙晃开了些,露出一只浸润过冷雾与碎雪的眼。
谢情眼珠微动,对上老道土惊愕的目光。
这位发须皆白的老道土猛然睁大眼睛,喉间激动地发出声音,却无人理会。他被沧澜山弟子五花大绑带了下去。
谢情扶正帷帽,重新放下手。
“阁下遭人污蔑,是无妄之灾,”姜却再次转身回来,垂眸望他,“但是否该解释一下,为何要用幻术抹去他们的记忆,这幻术又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你应该直接问我比较好,”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谢情身后传来。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而后惊呼:
“季微星?!”
姜却眉目冷下,右手已搭在腰间悬挂的剑柄上,弹指便能拔剑出鞘,“你为何会在这里?”
“这很难理解么?当然是因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你看,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日,还得我主动现身你们这群蠢货才能看到,”季微星走到谢情身后距离一步时停下,长臂一伸,便揽住谢情的腰往后带进自已怀里紧紧禁锢住。
谢情面色瞬间冰冷,眼尾浮起薄怒,正要挣开腰间的手,季微星的唇已隔着一层纱帘贴在他耳后。
“师尊也不想被他们发觉自已还活着吧?”季微星唇瓣并未动,只是使了幻术充当传音法器,将话传入谢情耳中,“恩怨暂且放放,让徒儿帮帮您。”
第100章 你的师尊又不要你了
谢情半眯起眼,薄唇微张:“你威胁我?”
“我在求你,”季微星低声道,“求师尊,让我来解决这件事。”
沉默须臾,谢情停止挣扎。
“这幻术当然是我逼他做的,因为这几个蠢货误打误撞发现了我的养伤之处,”季微星勾起唇角,懒散笑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无靠山的病秧子,最适合用来嫁祸了。他想活,就只能什么都听我的,反正他也活不久,就算被你们发现,也是一剑解决的事。”
“第一次尝试你们仙门嫁祸的手段,用起来还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