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日,谢明远操劳沧澜山事务多日,忽而抱病,把自已锁在寝殿闭门不出,他不得不出面将一切宗门大小事情处理好。
毕竟师伯虽离开,但他留下的沧澜山不容有失。
那天,谢明远坐在纱帘后,只从两片纱帘垂落的缝隙里伸出来一只手,一只病如枯槁伤痕错落的手。
手中是一块昭示掌门身份的玉牌。
姜却伸手接过玉牌。
他其实猜到谢明远要做什么,无外乎是像白宿一样,上穷碧落下黄泉,想要找回谢情的魂魄。
“你需要什么?”姜却问。
他想,只要真的能复活那个人,谢明远让他去做什么都可以。
“他的事与你无关,我是他唯一的师弟,只有我可以。”谢明远冷冷说完这句话,就将他赶了出去。
可以什么?姜却不知道。
他站在谢明远的寝殿外,垂眸盯着手里的玉牌久久未语。
剑鞘里的梦妖再次开口:“嘻嘻,你知道这块玉牌可以打开朝天阁的门吗?”
姜却眸光微动。
他只去过一次朝天阁,就是跟着谢明远去朝天阁里查看谢情的魂灯。
朝天阁分为内阁外阁,外阁摆有魂灯,看守此地的弟子与长老可凭临时玉牌进入,内阁只放了一块剑碑。
剑碑上刻有沧澜山历代掌门与其弟子的名字。
“嘻嘻嘻,谢情旁边的名字还是季微星呢,那个家伙都入魔被关进伏魔塔了,谢情都没想过把他的名字划去。
但是现在这块玉牌到了你手里,你难道不想在剑碑上把季微星的名字改成你自已的吗?”
姜却握紧了玉牌,没有理会梦妖的话。
谢明远只给了他玉牌,让他代管沧澜山事务,但他仍旧不是掌门,没有资格进入朝天阁内阁。
他再厌恶谢明远,也不至于不择手段到如此地步。
姜却抵抗住了梦妖的诱惑。
他以为每一次都会像今日这般。
直到他亲眼看见谢明远修炼邪术,在寝殿发狂咬了一名前来送灵茶的沧澜山弟子。
“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还是不可以!”谢明远披散头发,双眼赤红,跪在诡异的阵法中间,看着自已爬满邪咒的双手,喃喃自语,“师兄……师兄……你回来吧……
你为何不肯回来?”
“姜师兄……”被咬的沧澜山弟子躲在姜却身后,神色惊恐,“掌门他……他是不是疯了?”
“今日的事,不准说出去,否则沧澜山与你都会是一个下场,”姜却警告完人,趁谢明远不备,用锁链将人困在了寝殿一角。
梦妖尖锐的笑声再次响起:“天赐我也!天赐我也!嘻嘻嘻……沧澜山关了我这么多年,终于遭报应了!”
“如果我是你,就把他放出去,让他多咬几个人。毕竟他这个样子,肯定是做不了掌门了。”
“他做不了,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呢?”
“等你当上掌门,抹去谢明远和季微星的存在,谢情身边的名字只会是你的了。”
“若他的魂魄真的可以回来,整个沧澜山只有你可以拥有他。招魂的方式千万种,届时你招到了人……随意在谢明远寝殿里寻个玉雕放进去,抹去他的记忆,让他成为你的道侣,只能陪在你身边,一切都是名正言顺呐……
嘻嘻嘻,当初伏魔塔里多少妖魔都想这么做,把他困在榻上颠鸾倒凤,我不信你一点不心动!
便是死在谢情榻上,这辈子也算风流够了,嘻嘻嘻嘻……等你做了掌门和放我出鞘,我就告诉你招魂的法子,如何呢?”
姜却心动了。
但他不愿承担陷害师尊的罪名,所以他一直在等。
等谢明远哪一日彻底发狂自已跑出去。
所幸他等到了。
那日他等到谢明远跑下山还被人带走的消息,从未有过地松了口气。
可他从未想过,带走谢明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