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他会手把手教会季微星如何成就无情大道。
“不要让我失望,”谢情道,“乖徒。”
可他的语气敷衍散漫,不像在说什么乖徒,反而像在哄一条小狗。
季微星尚且不明白无情道这条路会有多难走,一心唯有得到师尊的认可,喜气洋洋捧着道经,盯着师尊床榻边白皙泛粉的指尖:
“弟子绝不辜负师尊期望。”
“最好如此,”谢情瞥过他怀里紧紧抱住的道经,眸中冷色稍缓,心头被旧梦激起的怒火暂且平息,“睡吧。”
季微星见好就收,抱着经文缩进被子里。
一旁,谢情闭眼打坐彻夜。
次日一早,他写了一封信折成纸鹤送去了天机阁,但愿能寻个法子让他不再做这样讨人厌烦的噩梦。
此后又等了两日,没等来回信,反倒是天机阁阁主亲自来了沧澜山。
“阿情,”青年面容冷肃刚毅,浓眉方脸,模样周正,黑色道袍裹着挺拔身形愈发彰显周身极具压迫的气势,只是在瞧见窗边擦拭沧澜剑的谢情时,缓了神色,“好端端的,为何会做噩梦?”
天机阁现任阁主与谢情年纪相仿,曾在沧澜山游学几年,算是谢情为数不多亲近的友人。
能被谢情赏赐好脸色的友人,除却唯一的师弟,大多是与他同路的修土,比如三百年前为苍生算尽天命自损百年阳寿的天机阁阁主。
每一次三界裂隙在出现之前,都是由天机阁阁主提前推算告知于他,才能早做准备。
前世最后一次推算的缝隙过大,已足以成为天地浩劫,天机阁阁主推算完几乎去了大半条命,从此再也无法离开天机阁,只得靠天机塔中的浮世镜续命,比起被囚魔宫的他,未尝不是同病相怜。
谢情抬眸,望向径直推门而入的陆无量。
这一眼掠过前世那百年错失的光阴,终于在对上故友担忧的面容时落到实处。
“不过是梦,你不该抛下天机阁的事亲自来一趟,”谢情将擦拭干净的沧澜剑随手丢回榻边的剑鞘里,“看守浮世镜最重要。”
陆无量撩起衣摆坐在桌案另一侧,“我此次来,并非全是为了你的梦。”
“昨日天机阁两名长老带领数十名金丹期弟子前去魔宫左护法的洞府埋伏,浮世镜算准了那左护法会在突破化神时走火入魔,本是斩除他的最好时机,偏偏这厮竟提前得知消息,强行压下突破瓶颈,反过来摆了天机阁一道,两名长老与那些金丹期弟子,尽数死于魔族刀下。”
陆无量面沉如水,“阿情,这次我本十拿九稳,只要除掉左护法,必断魔尊一臂,魔界失了一个化神期高手自然元气大失,你我也可松口气。
那魔尊神出鬼没,就连浮世镜都算不到他的踪迹,即便现身都挑在你抽不开身的时候,摆明着顾忌你不愿与你正面对上,若左护法陨落,他身为魔尊如何也该出面计较一番,否则必遭人诟病。”
“只要他出面,你我联手,必能除之,修真界心头大患可除。”
“可如今计策败露,到底是那左护法未卜先知,还是”
还是他们的亲信里有人背叛人族,反作魔族走狗。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除却你我,明远,便只有死在魔界的长老与弟子,”谢情掀了掀眼皮,看向他,“你觉得会是谁?”
陆无量:“反正不会是你。”
谢情:“不会是明远。”
“……”陆无量眉头一皱,“阿情,总不会是我。”
“罢了,此事就连浮世镜都算不出来,怕还是得从长计议,先说说你的噩梦,”陆无量从怀中摸出两个串了红线的铜板,绑在谢情右手手腕上,勒住那截雪白皮肉,“你梦到了什么?”
陆无量垂下眼帘,目光触及那节被红绳勒住的皙白手腕时顿了顿,不留痕迹挪开视线。
谢情平静开口:“我在梦中伤了人。”
陆无量面色愈发凝重,“谁?”
谢情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