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无可忍,失控伤了同门弟子,被谢明远押着送回云顶峰等师尊回来。
季微星甚至还有些期待,期待师尊能亲自教训他一顿,也好过冷漠。
谢情回来后的确教训了他,一条鱼骨鞭险些抽掉了他半条命。
可又与他想的不一样。
为何旁的师尊在知晓徒弟走上错路时严加管教,他的师尊却仍旧不在意,赏了他一顿鞭子,仍旧不会理会他。
妖魔,又是妖魔。
他的师尊眼里为何只有下山去杀那杀不完的妖魔?
云顶峰的大雪真冷啊。
冷到季微星花了数十年都暖不化一颗心,冷到数十年他的师尊都不曾看他一眼。
他不明白,为何当初亲手将他教养成人的道长如今会对他百般冷漠。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偏执不甘扎在心底,心魔就此生了根。
年少时的孺慕与敬仰在日复一日的冷待里扭曲成了难以言喻的东西。
既然师尊眼里只有那些杀不完的妖魔,那他便成为妖魔本身。
既然师尊永远不将他放在眼中,那他便将明月囚在身侧,让高洁的月辉被他一人染指。x?
他只是想要师尊多看他一眼,他有什么错。
季微星独自一人去了伏魔塔,任由那些被镇压在塔中的妖魔拉他下地狱。
凭他的力量怎够占有师尊,所以季微星吞噬了伏魔塔里所有的妖魔,却发觉伏魔塔里的妖魔都对他的师尊有着何等恶心的心思,他继承了那些肮脏的恶意,叛逃师门去了魔界。
他花了一年时间闭关,将那些吞噬来的魔气化为已有。
出关后得知的第一个消息便是
他的师尊用毕生修为去填补一道裂缝,谁知魔尊乘虚而入,给其致命一击。
谢情就此下落不明,魔尊身死道消。
可季微星当初叛逃师门时,特意偷走了师尊的足衣,用来贴身藏着打发寂寞。
他凭借足衣上残余的气息追踪,轻轻松松就探知他的师尊就躲在云顶峰里养伤,只是不曾告诉外人罢了。
季微星起初并不明白为何沧澜山要压下这件事,他的师尊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即便身受重伤也无人敢进犯。
直到季微星潜入云顶峰,隐匿在角落阴影里,窥见他那高不可攀的师尊只着一袭中衣,乌发披散,赤脚坐在榻边,本就白皙的面容因重伤而格外苍白,眼尾微微发红,细白的手腕颤巍巍撑着身子,指骨脆弱无力,竟是连沧澜剑都提不起来。
季微星用幻术变出一缕黑雾贴在师尊的脉搏上,竟连一丝灵力的波动都探不到。
他的师尊,天底下最高不可攀的仙门首座,成了一个废人。
可谢情容色冷淡依旧,浑然不知提不起剑的自已将会遭受到怎样的报复。
第43章 师尊,别来无恙啊
他的师尊根本不知道,仙门百家多少伪君子和他一样恨极了他的冷漠,又等这一日等了多久。
季微星越走越近,就算是隐身站在他的师尊面前,直勾勾盯着人瞧,故意低头用鼻尖蹭过那人垂落在颈侧的发丝,都无法被察觉到半分。
他的师尊掩唇轻咳,肩膀微微发抖,抖得人心都要碎了。
季微星这个时候还未想着要直接将人带走,他好似天生便该这样藏在阴影里,在他师尊看不见的地方,用眼睛永远窥视他,盯着他。
但没过多久,便有人来了。
谢明远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
“师兄,把药喝了吧。”
谢情瞥了眼他手中的药,冷淡依旧:“不必了。”
“师兄,”谢明远走近了些,继续温声劝道,“喝了药,身子才能养好。”
季微星听着他的话,只觉讽刺。
又跑来装什么好人。
但凡探探脉,便能知晓他的师尊经脉枯竭,一碗普通的药根本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