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情推开他的手,淡淡道:“已经擦干净了。”
“是么?”白宿笑了笑,“总记着你小时候爱干净,被我弄脏的衣裳都要洗上三次才能消气。”
他没有再提杀季微星的事。
他与谢情,注定是他先一步妥协。
“我该走了,”谢情道。
白宿点头,低声道:“符够用么?不够的话……”
“够了,”谢情表情平和,“符多到用不完。”
“等等。”
谢情身形微顿,转头看他。
“谢情,你觉得有前世今生这种东西么?”白宿像是不经意间开了个玩笑,“我近日做梦,总是梦到我死过一次,死前也没能见到你最后一面。”
谢情沉默片刻,道:“梦都是反的。”
“是吗?”白宿笑了笑,“那若我真死了,你会难过么?”
“你希望我难过?”谢情覆雪的眉目难得温和下来。
“不,我不希望你难过,我希望你常常想起我,再加上一点点怀念,便足矣。”
谢情定定望着他眼中轻佻笑意,认真道:“我不会忘记你,若真有那一日,我会替苍生记得你。”
每一个为苍生付出过的生灵,都刻有名姓,立在沧澜山先辈的碑丛之间。
“这么好啊,”白宿轻笑,“旁人死了,你也会这样么?”
谢情淡淡看了他一眼。
白宿无奈摊手:“当我没说,你走吧,莫晚了时辰。”
谢情不再多言,指尖传送符燃起的瞬间,已出现在了沉日阁大门口。
此时正是三更半夜,落霞镇上空无一人,隐约从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
明月高悬,夜风拂面,带来一丝清凉气息。
谢情立在原处,沉思片刻,方才想起自已并未询问季微星具体厢房。
沉日阁的拍卖会持续半月,明日是第一日,从这一日开始,收到邀请函的客人都会在阁内安排住处。
沧澜山每一次都收不到邀请函,因为沧澜山的剑修拍不起大价钱。
但谢情次次都能收到一份单独的邀请函,因为他的到来足以为沉日阁吸引翻倍的客人。
一颗小石子忽而砸在了谢情鞋尖前的青石板上。
“师尊。”
谢情循声扭头望去。
只见黑衣青年懒洋洋靠在树上假寐,见他望来,从树上一跃而下,唇角也不自觉掀起笑意,“徒儿的龟息功法是不是又长进了?就连师尊都没有发现我。”
谢情抬手,拂去他头顶沾上的落叶:“尚可。”
“师尊的尚可,便是很好的意思,”季微星眨眨眼,低头继续凑过来,“师尊再摸摸我的头,我总觉得头上还有叶子没弄干净呢。”
谢情面无表情,用力敲了敲他的头盖骨。
“一月不曾管教你,愈发爱耍心眼。”
“师尊不在,我都有好好练功,”季微星拽了拽他的袖子,“师尊可要检查?若师尊不满意,怎么罚徒儿都可以。”
“深更半夜,不可叨扰旁人休息,”谢情斥责道,“离了沧澜山,更要克制本性。”
季微星点头,跟在他身后走进去:“师尊,我很乖的,这一月都不曾闯祸。”
沉日阁没有守卫,大门也没有锁,唯有执邀请函方可进入结界,倒是方便了许多不分昼夜修炼的修土。
“师尊的房间他们一早就准备好了,说是师尊以前来的时候都是住那一间,和那白宿的挨在一块,”季微星笑嘻嘻道,“不过现在师尊隔壁是我的了。”
谢情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师尊?”季微星歪了下头,声音忽而放轻,“是因为我占了白宿的屋子,师尊不高兴了么?”
“不是。”
谢情面色平淡,指尖掐诀封住了季微星的嘴,“是你太聒噪。”
季微星:“……”
季微星捂着不能说话的嘴,